努达海只觉得无颜见克善了,闷着声音道“没有照顾好世子和格格,是末将的错。”克善笑得意味不明,努达海接着道“只是格格尊贵,末将一个外男唯恐冒犯了格格,所以只能让大夫和侍女好好照顾格格了。向来格格是有福之人,不多日会痊愈的。” WWw.5Wx.ORG
克善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借将军吉言了,”扫到新月流着泪摇着头看向努达海,克善眉毛一挑,按着昨天与陈泰来师傅商量好的话道“听说大将军的夫人又给大将军新添一子,真是大喜事,将军中年得子,想来是欢喜万分的。”提起妻子和小儿子,刚刚站起来的努达海眉眼也柔和了一些“世子说的是。”克善看看一下子愣住了的新月,继续添了一把火“听说大将军与您夫人结璃二十年从未纳妾,夫妻情浓,如今膝下三子二女,真是美满。长子骥远又如此英勇杀敌,不是克善谬言,骥远小将军将来怕是要‘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努达海嘿嘿一笑,骥远谦辞道“世子谬赞了,骥远不敢与父亲比拟,只盼着为国效力,不辜负阿玛教导和额娘期望才是。”努达海这才听懂了“雏凤清于老凤声”是夸骥远将来比他更能干,笑道“世子夸奖了,希望他小子好好努力着,不辜负世子这句话吧。”
努达海心里急得抓耳挠腮之际,骥远带着克善来了,新月看着骥远眼神便是恨了起来,她看到了,努达海刚刚去的是骥远的营帐,一定是骥远说了什么才让努达海变成现在的样子。她刚要开口,便听克善冷着声音道“把格格给我带回去。”云娃不敢动,另两个之前克善托骥远找来的侍女,立刻上前拉住了新月往回带,新月快要气死了“谁敢动本格格?”努达海倒是第一次见素来柔弱的新月有这样的一面,新月发现自己发了脾气,下意识也看了努达海一眼,自然瞧见了他眼里的错愕,心里一痛,她不想让她的天神看到自己不美好不善良的样子。
不一会儿,骥远便是看到了他阿玛匆匆进来,见他便是斥道“你额娘来了信,也不知道给我送过去,可是你这小子皮痒了不成?还不把信拿出来!”骥远嬉皮笑脸的扶父亲做下“这不是您营帐外面有旁人,儿子避嫌不方便去么。”努达海想起一身伤感寂寥的新月孤苦无依的来找他,他却着急来看妻子的信没时间理会新月,心下有点愧疚“骥远,咱们不可怠慢了格格,命人把格格送回去吧。”便是匆匆打开信,认真看完,便是扶案大笑了好一阵,拍着骥远的肩膀“你额娘又给你生了一个弟弟,母子平安,算着信过来的时间,如今这小子双满月估计都过了。”中年得子,努达海欢喜非常,小心把信纸原样叠好,放到怀中,便是对手下的亲兵大手一挥“制备点下酒菜来,我们父子好好吃一杯。”
骥远见努达海把那格格抛在脑后,心下稍定“阿玛,新月格格来找您一个外男,也是不和规矩啊。”努达海不意儿子突然提起这个,想了想道“听说端亲王最疼这个女儿,许是新月格格看着我的年纪与端亲王差不多,所以感觉亲近依赖些吧。她和骆琳差不多大,克善又与你二妹骃瑶年纪差不离,咱们多看顾看顾,也是结一门善缘。”骥远给父亲斟了一杯酒“阿玛,君臣有别,咱们和新月格格走近了不大好,她未来的依仗和依靠只可能是皇上和世子,而绝不会是您。您若是对她太好,让她太过依赖信任您的话,除非您能照顾她一辈子,不然,您便是在害她了。”
努达海闷着声音“格格请回吧,末将一介臣子,当不得格格如此厚爱。”新月愕然,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将军待她那么好,除了自己的阿玛,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对她这么好过。新月未语泪先流“将军——”努达海不敢再直视新月,躬身行礼道“末将恭送格格回帐,格格请吧。”新月手中端了好久的点心摔在了地上,刚刚她还为了让点心不会太快冷而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新月不可置信“努达海,我做错了什么,我改!你为什么……”新月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既无辜又痛苦的样子。
克善看着听到“夫妻情浓”“三子二女”便瘫坐在了地上的新月,心下叹息,希望这刺激之下新月也能想得明白,将来进京能指个好人家,他这个弟弟还能真亏待了唯一的亲人不成吗?
努达海从未想过这些,一时愣在了那里,骥远接着道“格格正当嫁龄,回京怕是不久便是要指婚了,若是穿出她与咱们两个外男十分亲近的谣言,那便是坏了端王府的名声,您这是结善缘,还是结仇呢?”努达海有些尴尬,结巴道“我想着,克善和骃瑶……”骥远目瞪口呆“骃瑶才十岁呢,再说,她比世子还大两岁,您这是惦记着什么?”努达海愁道“骃瑶主意大着呢,我看世子年纪小却有主见,出身高但没势力,咱们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正好不让皇上疑心。”骥远头疼道“可他是异姓王。”努达海想了想“我觉得,这世子若是聪明的话,回京便是会以年幼为名辞去王爵,虽说将来的爵位会低些,但是能得皇上青眼总比战战兢兢的当这个王爷好。”
骥远思考这个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忽然发现话题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转回来索性直接道“阿玛,新月格格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您若是再与她接触多了,新月格格多了什么别的想法,您可对得起额娘?”努达海虽与这个儿子感情极好,却也受不了这样没大没小的话,当时脸色便是下来了,骥远站起来却是认真道“阿玛仔细想想,儿子说得可是不对,您若是再这样盲目的好心下去,可是要害了新月格格,更是要害了咱们一家。”
努达海沉声道“不是格格做错了,而是臣有错,请格格回府,莫要对格格闺誉有碍。”骥远说的对,他不应该这么照顾新月的,让新月生了错的心思。他已经有深爱的妻子雁姬了,更有膝下的儿女,若是新月喜欢上了年轻没定亲事的小将,将来皇上赐婚还是一桩英雄救美的佳话,而喜欢上他却是大错特错了。新月匆匆忙忙的解释道“不,将军,您是我的天神,您怎么会犯错呢?我的闺誉,你这样对我,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还要那些世俗的闺誉名声做什么?”努达海大惊,索性跪下请罪道“若是臣做错了什么让格格误会,那请格格责罚,但旁的心思,格格绝不能生。”努达海看周围都是自己的亲兵,倒是没什么不好听的回传出去,但是继续这样子可不行,便咬咬牙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格格送回去!”
新月哭到哽噎“我不回去!”一双哭红了的眼盛满泪水看着努达海,眼神里带着控诉,又带着期盼。努达海既然知道自己行为有错导致了错误的发生,便是不打算继续下去,铁了心要把新月送回去,只是新月没带着下人过来,男女授受不亲,兵士又不能绑了这个格格回去,场面便是僵持了下来。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编排呢,努达海惦记着他他拉一家的荣耀,长子刚开始的仕途,还有妻子和刚出生的麟儿,心里急切,又是悔恨自己不该去照顾劝慰新月格格和克善世子,反而害人害己。
克善又扭头看努达海,其实他是生这个大将军的气的,实在是个在人情上拎不大清楚的,好听点是耐心抚孤,不好听的便是算勾搭无知少女!也是自己姐姐不争气,人家待她好,便是觉得这个男人可靠可嫁了,还老是一个劲儿的往上蹭,上赶着人家。克善腹诽,阿玛到底是怎么样教育这个女儿的,无知到了蠢的境界!所以他刚刚故意没叫努达海起来,只是他们姐弟这一路还是要靠这父子二人照顾,看着这努达海也算是明白过来了,克善便是和颜悦色道“大将军怎么一直跪着,想来是姐姐发病吓到将军了,将军为了不冒犯姐姐才如此,我待她向你致歉了。”
新月可怜巴巴的看着弟弟克善,克善面无表情道“格格受的刺激太大了,神志有时候不大清楚,喜欢乱跑,大夫正在给她瞧着这病。你们若是再没看好格格,让她这样跑出来,便没人二十军棍下去。”这便是用所谓病症把这事掩过去了,克善凉凉的看着新月,若不是他只剩这么一个亲人了,他弄死新月的心都有了,如今新月一个人便是代表着这个端王府女子的体面名声,若是新月名声毁了,他死去的额娘姐姐和将来的女儿都要受人白眼。
新月发现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比之前十几年都要多,待她好的努达海突然讲起了所谓的规矩体统,身边的侍女反而听克善的,她之前不大瞧得起的弟弟克善,竟然说她有病,不,他怎么能这么玷污自己对努达海将军的感情,新月义正辞严的开口斥责,却被右手边的侍女拿手帕堵住了嘴,克善赞许的看看那个识情解趣的侍女“格格有时候神志不清糊涂了,说出的话也糊涂,便是你们要用心照顾些。”
骥远心下不舒服,这事,新月不想着阿玛已有家室妻儿还生出幻想,是她不知廉耻了些,但是阿玛不顾及男女之别,在新月格格最需要的时候去劝慰照顾,导致了新月的依赖和多思,这是阿玛的问题。克善当日隐晦提示他们不接受访客之后,阿玛还是去照看这对姐弟,明显逐渐感受到新月想法的克善也十分不爽了,甚至暗中传话给他,希望斩断努达海与他们的联系。
骥远想了又想,还是按着临行前额娘的交代寄了信过去告知,便听手下人禀告,新月格格不知怎的又跑到阿玛营帐那里了,骥远便是拿出另一封刚刚寄来的信,微微一笑道“去告诉阿玛,额娘有信来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新月格格的本事有多大。
努达海气愤儿子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摔了筷子扭头便走,在自己的营帐门口,却是看见新月格格在料峭的春寒里衣裳单薄 ,却是还在营帐门口等着,下意识想把自己的披风结下来给新月,突然想起儿子的话“新月格格多了别的想法”“可对得起额娘”“是要害了所有人”,却见新月格格欣喜的迎上来“努达海将军,新月给您做了点点心,刚刚您有事着着急急的走了,我便在这里等着您。”旁边的亲兵愁眉苦脸道“将军,我相送格格回去,可是格格不同意,非要在这里等您。”
努达海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新月眉目清秀中带着点妍丽之色,一身素衣裹着清愁在寒风中更显得瘦弱单薄,楚楚可怜,更看到了新月眼里星星点点的崇拜和依赖之色。而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妻子送别他出征时雍容鲜妍的笑脸,和妻子的打趣“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你若是有那一日,我便带着孩子过,可是不要你了。”他不通文墨,还是妻子讲的这首诗,出自《古风十九首》,说的是游子在外为人所惑忘记了家中妻子,顾不得回家了,而前一句是“想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说的是妻子思夫而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他个大老粗记不得诗,却记得妻子给他讲的这几句,记得妻子送他出征时说的“盼君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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