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想着端亲王府另外两个孩子已经启程回京,便是去翊坤宫瞧瞧小燕子的规矩,若是学出了个模样也好册封。小燕子虽学识上粗浅,却是性格活泼,兼之妙语连珠,总能逗得乾隆哈哈大笑,新宁也如解语花一般善解人意,才气四溢,性格也温恬妥帖。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相得益彰,乾隆也喜欢这两个丫头,当日与新宁下起棋来更是棋性大发,便是新宁委婉提醒了时间也挥挥手不在意,两人竟是下了一夜的棋,小燕子都在旁边的座位上睡着了,乾隆却是下棋下得酣畅淋漓,虽有些困倦但却是高高兴兴的上朝去了。
娴妃知道当即便是怒了,不说皇上在她宫里,却夜半留在格格屋子里是什么规矩,便是熬夜便是损伤圣体。原本对新宁没什么观感的娴妃如今却是厌了她,令妃这是什么意思,借着救命恩人的名头送进来两个丫头,还想借着这个新宁和琥珀争夺圣宠不成吗?还珠格格既定与皇上是父女的名头,那皇上若是寻摸上女儿身边的亲近丫头或是结拜姐妹什么的,可是失德!娴妃怒气横生,结果天亮了,皇上也没来正殿,径直去上朝了,娴妃脸色便是难看了,教养嬷嬷说这个新宁规矩不差也肯学,比起还珠格格好得多,便是好在了这些地方吗?
正在娴妃为此生着闷气,努力想压一压自己的性子时,还珠格格那里又传来了消息。小燕子果然如前一世一样,受不了繁琐的规矩和严厉的教养嬷嬷闹了起来,便是容嬷嬷赶来收拾残局,也被小燕子一通顶撞排揎。娴妃没法直接动“功臣之后”的小燕子,一个苛待遗孤的罪名她担不起,两件事的怒火加在一处,所以恨恨的带走了新宁打算好好教育教育。
新月没有回答,她心里没有答案,或许是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吧。新月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和无助。前十七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有阿玛保护着照顾着;这充满着变化和伤害的一年里,又有突然出现的努达海,保护和劝慰照顾着她,现下这两个人,一个她已经失去了,另一个她也即将失去了,她又该怎么办?
新宁整个人也是忐忑,她知道熬夜下棋对皇上圣体不大好,但是他们如今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克善和新月姐姐已经启程了,只有让皇上赶快多喜欢自己和小燕子一点,才能让自己和小燕子顺利的各归各位,才能保住小燕子的一条性命。
翊坤宫正殿打扫的人打扫,干活的人干活,娴妃并不在,先前带新宁来的人只让她在这里跪着等候娴妃娘娘,之后便是没有人再肯理会她了。到了这个份儿上,新宁若是再看不出来这是娴妃娘娘的下马威和惩戒,也就太愚钝了,只是她有所心虚,便只能一言不发的生受着了。
晴儿此时正在启祥宫和紫薇给俪贵妃肚子的孩子绣着小肚兜,俪贵妃瞧着眼前两个女孩笑得温和,轻轻摸着肚子“我倒盼着这个孩子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儿。”她生了三个儿子,清朗温润的老八,阳光闹腾的小九,小小年纪已有谦谦君子之风的小十三,可女儿只有紫薇一个。紫薇想起与她们无缘的小玉儿,那个出生就夭折了的妹妹,心里有点难过,但又不欲让母亲想起来伤心,便是笑道“弟弟妹妹女儿都喜欢,小十三知道要当哥哥了,还说要教弟弟习字,很是有几分哥哥的样子了呢。”
此时晴儿接到了宫人对翊坤宫发生的事儿的禀报,大大方方和夏雨荷说了翊坤宫里还珠格格又闹出了些麻烦,夏雨荷素来不爱管这些闲事,从来是左耳朵右耳朵出,不在意的点点头让晴儿回去看看。紫薇笑眯眯的要去翊坤宫见识见识,夏雨荷也放心让她去。谁的女儿谁清楚,紫薇在宫里吃不了亏,夏雨荷便是由着她的性子。
但是想起新月不顾一切的真心和爱意,他依然会愧疚自己误导和伤害了这样一个真心对他的女孩子。只是如骥远所说,他的接近对新月就是一种伤害,努达海只能希望新月进京后能指到一个好儿郎,能像自己和雁姬一样相亲相爱的生活。
新月却是还在和弟弟克善抗争,经过几天的消化,她已经接受了她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努达海早已经有了感情深厚的妻子的事实。她看着克善“你告诉我努达海有一心一意的妻子,还刚刚又有了儿子,就是为了拆散我们,对不对?”克善在马车里随意的看着马车外的河山风光,回京的路途颠簸,但对克善来说,离开荆州这片生他养他、葬着他祖辈与父母兄长的土地,更为痛苦。克善淡淡道“对,但这不是拆散,因为你和他从来都不是一对。”新月毫不在意克善话里的告诫之意“你拆散不了我们,有骥远的存在,我怎么会不知道努达海已有妻室呢?我今天是要告诉你,我不是来拆散他们的,我是来加入他们的。”
新月没想到克善出口如此伤人,手指颤颤的指着克善,克善冷冷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死人“我告诉你,若是你想待在努达海身边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新月格格在回京途中病逝,她的丫鬟感谢努达海将军的救命之恩,自愿去他他拉府里当丫环。日后你的死活,与我端王府再无干系。若你还相当这个格格,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安安分分进京,好好学规矩学管家,将来指给一个好人家,我这个弟弟也不会在嫁妆上亏待你。你听清楚了么,只要你坚持和努达海在一起,端王府就没有你这个格格。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选。”克善说完便是闭眼靠在马车壁上,只当没有新月这个人。
整个翊坤宫向着小燕子和新宁的,也只有琥珀和她们带来的明月彩霞,小桌子小凳子。此刻他们都被娴妃罚了跪,小燕子一个人在房间里站在桌子上指天指地的发火,竟是一时无人发现新宁不在。琥珀惦记着小姐,猜着小姐从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许是正在哪个房间里垂泪,但只要小姐不和自己一样在这里罚跪,她就放心了。
然而琥珀还是放心早了,新宁被带走后,则是在翊坤宫正殿端端正正的跪着。
克善愣在那里,然后一巴掌摔在新月的脸上。
新月眼泪吧嗒摔了下来“你打我?你敢把我?阿玛都没有打过我。”克善也有点愣神的看着自己的手,听到新月的话却是瞬间冷静了下来“我打你,是因为我还把你当做我端王府的人!‘加入他们?’你凭什么去插足人家?人家一家子过得好好的,又凭什么要接受一个你?换做你,和丈夫恩恩爱爱二十年,生下五个孩子,会愿意接受另一个女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吗?你不要打着加入的名号,去破坏别人的幸福!”新月摇着头控诉道“你为什么不理解我!” WWw.5Wx.ORG
夏雨荷笑着摇摇头,永珏从她有孕开始便是每日捧着他的书,对着她的肚子开始念,雷打不动的念两章,还偏要叫肚子里的孩子为弟弟,怎么劝也不听。都说小孩子说的话准,夏雨荷现在对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的想法也基本绝望了,儿子就儿子吧,她的孩子她都喜欢。
再说,夏雨荷侧头温柔的看着捻着针线熟练刺绣的女儿,她有紫薇这个女儿,就足够了。她不知道是因为紫薇是她唯一的女儿,还是和这孩子缘分最深,她不得不承认最偏心这个孩子,甚至她想她们前世大概也是一对母女吧,所以这世才能比平常的母女感情更融洽,甚至有时候有点心有灵犀的感觉。不过她还是努力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省得伤了孩子的心。但儿子和女儿还是不一样的,儿子去上书房念书后见得时辰便少了,女儿却是能时时陪在身边的,难免有点没注意到的偏颇,好在儿子们都被教导的懂事,也知道姐姐陪伴孝顺在父母膝下的时间最多,从来都只有心疼妹妹或是姐姐的。
新月愣愣的看着克善,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知道这个弟弟是个心狠的,说得出就做得到。这么美好高贵的自己,怎么可以失去格格的身份,可是,她又怎么能失去对她最好的努达海呢?
克善淡淡的补了一句“便是你愿意,你问过现在的努达海愿意吗?”
更令他惊喜的是,小十一和小十三在书画上的灵气十足,小十一善于书法,上书房的大儒皆说若是十一阿哥坚持不懈,假以时日必定在书法上有所成就,乾隆这才发现这个他一直忽视的儿子也有闪光之处。而十三永珏于书画上灵气十足,在学问研究上不仅有兴趣而且有天赋,乾隆想着小十三身子弱,反正能干的儿子小八永璇和小九永璟都是他同母的兄长,将来必定委屈不了这个小儿子,他便是喜文也是无妨。
马车走在新月从来没有走过的路上,她的未来,也在同样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福康安等人已经出征了,乾隆为了战事在养心殿一连待了多日,殚精竭虑可谓是费尽心思。此刻难得空闲,去启祥宫陪着怀有身孕的夏雨荷,再和多日没见的女儿好好亲近亲近,查查儿子的功课,倒也是舒心。
之后努达海再未去见过新月姐弟,心下却是痛苦内疚,对害得新月误会之下为他不顾一切而内疚,也为一念之差险些辜负妻子而内疚。
他自问从未有对不起妻子的念头产生,但是,事实是,如果他一直待新月这么好,便一定会伤害到妻子,甚至看着新月年轻鲜活的样子,他也不是没有心猿意马过。新月对他的情感已经从依靠变成依赖,再变成依恋了,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对新月的感情会不会从单纯的同情和对晚辈的怜惜,变成男女之情,他也不敢保证了。为了不伤害妻子,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所以他果断结束了这一切。
克善冷笑“我来理解你,谁去理解我!你加入他们,以什么身份加入?以我端王府的格格吗?我端王府的格格可有不得这个不守妇道、插足别人家庭的名声。”新月辩解道“不会的,我不会丢王府的人的。”克善紧逼道“那你想嫁给努达海,以什么位置嫁?正妻吗?你要以端王府格格的身份逼雁姬下堂?逼努达海休妻?”新月楞了一下“我不是,我没有。”克善继续冷笑“那以什么身份呢?贵妾?还是侍妾?你自甘做妾是吗,一辈子穿不了正红色,一辈子在正妻面前没有地位,你生的孩子喊雁姬额娘,喊你姨娘,你愿意吗?”新月低头垂泪,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她额娘不也是妾室,但却得到了阿玛大部分的爱。
克善看着新月的样子猜到她在想什么,想起自己额娘因为那个妾室受过的委屈,即使他年纪小新月的亲娘又早逝,他从未亲眼见过。但偶尔母亲身边的老人提起的一半句,和阿玛对新月的偏爱,足矣让克善对那个女人产生怨愤之情。连带着新月也让他感到厌烦“果然是个妾室生的,也是个自甘做妾、自甘下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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