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电影片，飞速掠过她脑海。飓风一般席卷她的记忆，席卷她的心魂，席卷她刚刚筑起来的薄弱防备。
乍然的冷漠，惊了玉瑶。
“姑娘，您……怎么了？”
一想起那个悉的名字，她的心里只剩下麻木的陌生。
丫鬟出了门，间里只剩下倾城一人。
她抬起头，遥遥望着子里的树，轻呼出一口气。
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而后，一点一点将挪到前，再一点一点将挪到地上。
最后，借助双手的力量，稳稳站定在地板上。
她不知道她用了多长的时间，她只知道她的耳后全是细密的汗水。
她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分神懈怠。所有的神，都集中在麻木的上，集中在重新站立的希望上。
然而，她没站多久，用不上力，终至跌坐在沿。
热汗如雨。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抬头便看见了苏子。
苏子很高，站在门外，像一株大树般遮挡了外头的天光，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他的头发束地很高，玉笈在日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就像他的为人。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不由得眸光微闪，“让苏子见笑了。” ＷＷw．5Ｗx.ＯRG
苏子唇，“沐姑娘实乃在下见识过最英勇的子，何来见笑一说？”伤得这样重，却恢复的这样快，委实难得。
他哪里还有资格笑话她？
他走近一步，遥遥望着她，温和道：“按照沐姑娘的状况，不出三个月，你的定然就会康复。”
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门口，天光被阻挡在外，屋中黯淡许多，说着话含着笑缓步走进门的苏子，立时清晰了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就在清楚地看见他的脸时，愕然收起。
他戴着面具。
没错。
一枚银的面具，稳稳遮挡住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菱形的薄唇和dao刻一般的下颌。
他的唇很清淡，红润中透出一丝苍白。
他的下颌很分明，疏离中透出半点无。
他的脸，是那样的悉，悉到她闭着眼就能清楚的知道，他上半张脸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
她在心口呐喊，绝不可以。
苏子一步步走近，终于站在了纱帐外头，“沐姑娘若真能三个月康复，那真是再好不过。”
他的声音温润儒雅，他的人谦和守礼。
他是苏子。
可她从他的面具下，却看见了顾加赫的影。
是的，这两个男人生得一模一样，不管是面容还是形，都是一样的玉树临风，都是一样的丰神俊朗。
一样的男人，分两世被她到。
如何可能？
只怪她眼瞎太久，竟没能分辨出他们的相同。竟没能早早知道，苏子就是顾加赫。
她蹙眉，冷冷盯着苏子的脸，忽然从站了起来。
她稳稳地站定，似乎忘了自己的还不能行走。她直地看着苏子，嗓音冷漠，“顾加赫。”
苏子没有回答她。
或者说，苏子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却再也压制不得，紧紧盯着苏子戴着面具的脸，长睫闪烁了半晌，漠然道：“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嗓音里不可否定的质疑，不必刻意听取，也能感受到。
她扫视一圈小屋，再看看玉瑶呆傻的模样，目光最终在屋中这些的家具上。
“拍戏吗？”她眉，盯着地板上浅浅的木纹，“把我从河弄到这里，就是为了录下我狈不堪的一面？为了这样穷尽其极，把我当山猴子一样吗？”
“你以为我会再上当！”她的声音已显出不可察觉的。
玉瑶说此地叫叶城。
印象中，她的世界中并没这个城池。
而今，见桃开得正好，外依稀刮来干洌的风，风中有沙漠的香气。大约这叶城已在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距离河已然千万里。
屋中久都没声音，倾城以为这一回，顾加赫定然再也没有解释。被她戳穿了伪装，恐怕会语尽词穷。
“沐姑娘……在说什么？”门口，苏子声音平静，面容冷清。
倾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眸光中燃着熊熊的火。
苏子仍旧淡淡的，“沐姑娘……这是认错人了吗？”
他扬起银的面具，隔着面具与她对视，温和道：“在下出生便容颜丑陋，故而一直戴着面具遮掩。如今，怕吓到了沐姑娘，更不敢将面具摘下。怎么……”
微微停顿，“这世间竟然有人，生得与在下一般模样？连在下戴着面具，沐姑娘也能分辨？”
一句一句，真挚坦然，并无虚假。
倾城不是傻子，话中有无刻意的伪装，是能分辨出来的。
她眸光中闪过一丝愕然，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牢牢盯着苏子，低声道：“我……你能不能……”
看得很认真。
玉瑶眨眨眼，脸微红，“姑娘做什么这样看着奴，奴脸上有……”
多少年前，似乎曾见父亲眼中有过这样的绪。
她微微一笑，并不肯抬头，“我是太高兴了。你……快去告诉苏子，也叫他高兴高兴。”
玉瑶一喜，“正是这个理。”
话没说完，忽然睁大了杏眼，惊喜道：“呀……姑娘，您……您的眼睛能看见啦？”
倾城没回答她，只是从她的眼中看出了诚挚的喜。
她唇一笑，定定地看着树开，低声劝自己，“沐倾城，从今往后，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一个哭，一个人笑，一个人快乐，一个人痛苦。你……一定要勇敢。”
仿佛是为了践行自己的誓言，她缓慢地用双手使力，将整个体挪到了沿。
自父亲离世……整个河，对着她还有这样眼神的人，大约只有顾加赫吧。
顾加赫……
往事一幕幕，如画卷，不需要刻意展开，便可直戳心底。
一颗冷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在她的脸颊。她慌忙低垂了头，掩饰自己的狈。
真没想到，对于那个人，她竟连想也不能。
这茶水是玉瑶昨煮好的，拿小铜炉温了，并不滚烫，正好入口。
倾城却没伸手接，而是侧过头认真瞧着玉瑶的脸。
很久很久，没有从谁的眼中，看到过这样诚挚的快乐了。
这种你快乐，她比你还要快乐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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