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计正在半眯着眼,享受着饭后茶香,而朱审杰正想着把这十天的出入,做个报表,总结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这也是后世带来的习惯。
霍其谦看着因为身材小,就是坐在椅子上,还要垫着三四个厚垫子,才能够着桌上的朱审杰,正在有模有样的看着一张张写满文字的纸。走到桌前没有打扰两人,只是随手拿起一张纸自顾的看起来。
王会计先发现了人,这还是因为霍其谦挡着阳光,叫王会计感觉不对。王会计发现来人是霍其谦后,忙站起来,向他行礼,这时朱审杰才知道霍其谦来了。
当着朱求泰的面朱审杰穿了一下新衣,他父亲一走,又马上脱下,换回旧衣,新衣是暖和,可是在这木棚中,就太热太厚,干活不方便,只是为安父亲朱求泰的心,才穿一下。
行了礼,霍其谦也没有到,还在翻朱审杰写的东西,朱审杰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反正他是副总师,主持此事,这些记的帐或是各种表也不背着他,他看就看,先给他倒杯茶,有乡里给的一点好茶,也为了准备上面官员来时喝的。
朱审杰上了茶,和王会计一直站在边上,看着霍其谦翻看东西,连茶也没有吃,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查帐?找事?,也用不着您个匠师来吧!
也就是过了一刻钟,公事棚中的座钟指向八点二十时,霍其谦回头看着比王会计低矮两个头的小娃子朱审杰,“这些都是你写的?”朱审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的,霍师,都是小的写”不管是匠士还是匠师,朱求安都叫几个娃子称他们为师,称呼要往高了叫,礼多人不怪。
“跟你叔说一下,明天开始,去工事棚干活”霍其谦一说,叫朱审杰去技工棚干活,为什么?王会计和朱审杰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霍其谦说完就走,一转身两三步就到了门帘处,一手揭开棉帘,身体一顿,木棚内的两个人,还不明白叫朱审杰去技工棚是什么意思,但见霍其谦要走,只一楞,马上就要送霍其谦,“不用送了“说完霍其谦嘴角一笑,说话也不再板着脸,只他低着头,王会计和朱审杰都没有看到。
”技工棚干活给工钱“这是霍其谦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准备很快,用三天就安排好各村的工地,在一个吉日吉时里在一大群官员的主持下,每个人都正重的打扮好,民工要配带上公士的红圆章,内有一个阳纹公字,挂在左胸,朱求安为上造爵,是圆的铜片,内是阳纹上字,而王会计是第三等爵簪袅,内是阳纹的竹字,在圆铜片下挂着一条彩带,乡局董的不更爵,是一样大小的圆银色的片子,内是阳纹的更字,下面也挂着彩带,现场勋爵最高的是霍其谦,胸前是两个勋章,一个是铜五角星,中间一个铁锤,代表着这是匠师级,一个是银五角星,内是阳纹的夫字,代表着大夫爵,只是样子跟后世的勋章很像。
官员还是穿着各自的官服,大明这一点到是没有变化太大,官员们还要坚持着自己的骄傲,只是有些官员又穿官服又挂勋章,而县令大人只是穿了官服,这说明,民间对于这个民爵已经深入人心,都以带它为荣。
这一干就是一个多月,民工最多在工地能干到十二月底,之后一旦上冻下雪,在野外也就没办法干活了。之后过年和过年后开春,田地里的活一多,民工就不会出来这么多人来干活。这也是铁路修的慢的原因,民工没有成为专业的工人,只能挑农闲时间干活。
这是霍其谦第一次来公棚,平日里就是有事,叫个学生来通知一声,朱求安马上就会跑去,霍其谦没有必要来这里,而且他还是自己来的。
看着朱审杰由椅上跳下来,没办法身体矮,腿够不着地,上下都得跳着才行。朱审杰没有发觉来人,也是后世在医院里练出来,医生办公室一向是病人出入之地,乱的很,哭的叫的,闹的打的,不练出点专心干活的工功,活都没有干。
三娃四娃也挂上了公士爵的红章,很兴奋,只是朱审杰还小只能躲在公事棚中,听北面工地,热热了好大一阵,最后听到一阵鞭炮时,开工了。
霍其谦还带了十几个手下工匠充作技术人员,大都是修过铁路,也有几个是京师铁路学堂的学生,到工地边干边学。朱求安原想着找霍其谦带自家的老三老四,可知道霍匠师的情况后,再不敢打霍其谦的主意,看看他手下的匠士是不是可以。只是一开工,那些匠师们都忙起来,朱求安也找不到时机。
“这些格式是谁教的你?”说着拿起一张用铅笔画的表格,表格自然是朱审杰用电脑时的习惯,当然没有人教,用表格统计分析一目了然,反正也不是上交的公文,只是朱审杰自己干活方便,留在桌上,也没有人看,朱求安看不懂,王会计以为人家的秘密,也不会看,都没有在意。
“我自己瞎画的”这个没办法解释,朱审杰一时也想不好说词,只好说瞎画的。
十一月的某一天,当吃过早饭,面饼和菜汤,比家里好,有一些油水,还管饱,前几天朱求泰还来了一趟,带来张氏新做的棉被、棉衣、棉裤、棉鞋,这也是朱审杰第一次穿全新的衣服,张氏生怕冻着儿子,絮的棉花很厚,朱审杰穿上,都像一个球了。三娃四娃也有,就连四叔,四婶也捎来了旧面,新里的棉衣。
当朱求泰看到朱审杰坐在烧火的棚中,和乡里的王会计一起在忙,温暖棚子里,穿的很单薄,人看起像是长高了一点,也胖了一些。这一点朱求泰没有想到,儿子干的活也太舒服了,这一下也放下心来,老四没有亏待孩子,回家跟张氏一说也叫她放心,省得老想着儿子在外面吃苦受罪,躲着偷哭。
早饭后,民工都要出工,这会儿是一天中最闲的时光,棚中很是安静,只有王会计的喝水声和朱审杰的翻纸声偶尔响起。为了出入方便,也为了保暖,公棚的门是开着的,只有一个厚帘子挂在门上,当霍其谦揭开帘子,走进了棚里时,棚内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
王会计看着这么体帖的娃子,送走父亲,想着朱审杰写的那一笔笔字,算的清楚的帐,打的干干净净,绝不拖泥带水的算盘,想着自家那个上了九年学还写的一手烂字的儿子,这是怎么生出的娃子?朱求泰一看就是个老实种地汉子,他真是吃了狗屎运了。
朱审杰饭后给王会计倒了一杯茶,叫他消消食,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朱审杰早就摸清了王会计的习惯,自己去桌上看昨天的公文和帐。工地上有不少的钱粮流动,不能都叫朱求安一个人掌着,但也不能只叫王会计都自己处理,要相互制约。这原本朱求安和王会计两个人的活,在朱求安看朱审杰干了两天后,就放心的交给朱审杰,只能每天朱求安回木棚后才向他交代一下就行。
在这个自古以礼为重的国度,这一刻,什么也不用说,各村的里长们都会明白。
用乡局董的话,工地上谁不听话,就绑起来挂在坡上,先吹两天冷风,再送到乡里,他会叫这些人知道利害。
乡里出的人人,说实在话,也就是干后勤的人,铁路上的人不愿意直接与民工打交道,吃喝拉散事太多,朱求安在住地里都走不开,而这些匠师们,却很少留在住地,延着路线,来回指导监督民工的工作。几次都是匠师们回到住地后,找着借口在人前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搭上话。
可不管是霍其谦还是其他人,就连那几个实习的铁路学堂学生,都忙得脚不粘地,朱求安还是有些眼色,哪敢这时上去打扰,要不打扰了人家的事,再求人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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