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滔信心十足:“贾雍读书人出身,从来没打过仗,带兵的事全权委托给我了。我一定好好干,为自己,也为窦氏家族争口气。” WWw.5Wx.ORG
对苏慧的再三相劝,窦滔入耳不入心,果然酿出事端。一个月后,刘卫辰上奏朝廷,说窦滔无故残杀数十名匈奴士兵,铁弗部落群情激愤,恳请天王严惩凶手。苻坚大怒,命云中护军贾雍据实上报,并立将窦滔革职,押回长安受审。
贾雍的伯父贾玄硕是跟随大秦开国皇帝苻健多年的亲信,苻健占领关中以后,一心一意想当皇帝,可贾玄硕书却书呆子气十足,认为应当依照刘备的先例,先称秦王,然后再称皇帝,如此循序渐进,才会使天下人信服。苻健很不高兴,特地派人向贾玄硕暗示了他要直接称帝的意思,可贾玄硕只是稍作让步,率领群臣上表请求苻健称大秦天王。苻健从此怀恨在心,没出三个月,编造了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将时任尚书令的贾玄硕以及他的几个儿子,一起杀掉了。
天王下旨,以贾雍为云中护军将军,窦滔为司马,率军开赴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迎接并保护刘卫辰部落进入塞内。
这是蔡文姬《悲愤诗》中的诗句,虽然不甚贴切,却也表达了苏慧此时此刻的悲愤心情。
沉重的木门哐当一声打开,两名虎贲卫士,一手持火把,一手按刀柄,大步而入,随后进来的是阳平公苻融,只见他身白绸袍,头戴远游冠,身材修长,姿态潇洒,手里拿着一柄羽扇,不时缓缓摇上两下,顾盼之间,尽显风流。
糊里糊涂进来,糊里糊涂出去,在黑咕隆咚的冰窖里待了好几天,连自己到底犯了哪条王法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事啊。苏慧回到后宫昭阳殿自己的寝室,刚换了件干净衣裳,有人来报:“新任云中护军将军司马窦滔求见。”
由于这个缘故,贾雍说话做事非常小心谨慎,唯恐一不留神步了伯父贾玄硕的后尘。接到天王圣旨以后,贾雍吓得一夜没睡着觉,反复斟酌写了一道奏章,将此次事件的责任,一股脑全都推到了窦滔身上,只承认未能及时制止窦滔擅自出兵剿杀刘卫辰部属,自己身为云中护军将军,负有失察的责任。
窦滔被槛车押送到了长安,天王苻坚亲自指定右仆射梁平老、司隶校尉吕婆楼以及中书侍郎兼尚书左丞王猛会审此案。按照窦滔的品级,原本压根够不上这三位官员,尤其三品大员梁平老和吕婆楼亲自审问,但是苻坚认为此案事关国体,对响甚大,必须办成铁案,令天下人,尤其是北部边陲各游牧部落心服口服,因此才有了这出大秦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盛况。
“若兰姑娘,你受委屈了,我奉太后懿旨,请你回宫。”苻融笑意盈盈,语气和蔼。
“请国公大人明示,苏慧到底犯了什么罪?”苏慧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窦滔是特意来向苏慧辞行的。
原来,匈奴铁弗部首领刘卫辰派使者来到长安,向大秦王朝请求归附。苻坚闻讯大喜,心想自从即位以来,推行内修国政、外和戎狄的国策,经过一番人事调配和整饬,以及建立明堂辟雍和祭祀天地祖宗,内政方面的取得了比较显著的成效,正在琢磨如何在抚绥戎狄方面有所突破,匈奴铁弗部刘卫辰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上门来,真是困了送枕头,饿了递大饼,正合心意。一定要充分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向僻居塞外的游牧部落,宣扬大秦王朝秦繁荣强盛的国家形象以及抚纳万邦的宽广胸怀。
苏慧耐心劝道:“你要尊崇上司,敬重同僚,爱护下属,遇到情况切记不要冲动,不要擅作主张。”
长安距离云中将近两千里,山高水远,往返不易,这让苏慧很为窦滔担心:“匈奴内迁,事关重大,你务必平心静气,慎之又慎,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误了天王抚绥戎狄的大计。”
窦滔正在兴头上,压根没理解苏慧的好意:“刘卫辰诚心归顺天朝,我自然以礼相待;胆敢放肆,我决不容他。若兰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苏慧压根不知道自己曾经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也不知道为了救她性命,王猛和苻融都煞费了一番心思。她被独自一人关押在漆黑寒冷的冰窖里,眼前只有一盏豆粒般大小的麻油灯,回想起苻生在这里凄然自尽的情景,身上不由得一阵阵发紧。再三反省自己的行为,究竟作了什么错事,究竟惹怒了哪位达官显贵?越是找不到答案,越是心里没底,想到自己无辜受难,偌大一个长安,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就连窦滔也不见踪影,终于忍不住凄然落泪,脱口吟道: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戹祸。”
苻融心想我以国公之尊,不但巴巴地跑到太后跟前为你求情,而且亲自前来接你出狱,你不感激涕零叩谢救命之恩也就算了,反而郎当着脸当场发出质问,我上辈子欠你的还是怎么的?刚要开口斥责几句,一眼看见苏慧鬓发蓬乱,花容憔悴,不禁有了点怜香惜玉的心情,自我解嘲似地笑了笑说道:
“太后说你无罪,你就是无罪。怎么,你敢不遵从太后懿旨?”
阅读情天恨海璇玑图最新章节 请关注舞文小说网(www.wushuzw.inf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