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彬道:“哦,不该管的事情,我很有兴趣,你说说吧!” WWw.5Wx.ORG
小老头道:“你不该救下这女子,她是个该死的罪人。”
高良彬道:“她是个该死的罪人,那你觉得打劫过往商船,该不该死,有没有罪?”
高良彬道:“我怕呀,但是我不相信你敢杀我,别否认,你真的不敢。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回答我之前,不要看你旁边那位仁兄。”
高良彬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刘朗清。”
高良彬道:“好名字,朗朗乾坤,清清白白!”
刘朗清脸色不太好,夏小茹觉得奇怪,高良彬多聪明的人,今天怎么一个劲要激怒对方一样。
刘朗清道:“高大人,你既是探花郎,又是伏虎将军,怎么能懂这世间的无可奈何。官府鱼肉百姓自古就有,民不安居如何不生变,想让天下没有人从贼,为官者我看还是应该想一想怎么样让百姓安居乐业吧!就算是鱼肉百姓能少一些,那也是清官好官了。”
高良彬道:“你刚才也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我只是说一说道理。我想哪怕是贼,也还有点廉耻的。”
刘朗清怒极反笑,指了指那小老头道:“你看看,这位老人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子死在了沙场上,也算是有功于社稷了吧,可他最小的儿子被人因为怀疑偷了东西活活打死。你说,他到底冤枉不冤枉,还该不该相信官府?”
高良彬道:“难道,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这种事情吗?”
刘朗清道:“没有,但是你高大人去了小泺河,为什么没有看见那个残破的船坞。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朝廷的水兵寨,一旦建成,那里就会占据大半个村庄的农田,小泺河也从此不能去了。这里的人只有一条河,一些田地,这就是他们生存的本钱,都拿走了,他们怎么活?”
高良彬道:“所以,被狗咬了就变成狼了是吧!”
刘朗清一愣,不知如何回复这句话。
高良彬看了看众人道:“我要带走这个女子,我要让她活,谁有意见?”
小老头道:“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谋害了她的丈夫,她是该死的人,不能放。”
高良彬道:“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小老头道:“那就只能得罪高大人了。”
刘朗清道:“大家都不要动手,且听我说。”
高良彬道:“你最好快点说。”
刘朗清道:“大人,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什么事都有规矩的,她谋害了她的府君,我们不能放了她。”
高良彬思索了一会道:“先把人掉住一口气,给我说清楚她是怎么个不守妇道,怎么个谋杀亲夫。”
刘朗清听高良彬松了口,笑道:“这样最好,就听高大人的。”
高良彬看了看夏小茹道:“等会如果有人还敢动手害人性命,直接砍头,回去我去刺史府带点兵马来,把这里踏平。”
周围的众人听了,心里开始害怕,以往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自然不会害怕,如果被人知道了,大兵一到,就算丁壮能逃走,家园被毁,家里老弱被杀,那时候就生不如死了。
刘朗清道:“高大人,请移步。”
高良彬跟着刘朗清走进了一间农舍里,里面一个老婆子哭天抹地,地上摆放着一具尸体。
刘朗清道:“这是何氏,他儿子被儿媳伙同奸夫给害了,大人请看。”
高良彬看了看老婆子,低下头道:“请这位老人家移步,我要看看尸身。”
刘朗清跟那老头说了几句话,那老头子便去劝说老婆子,老婆子果然听话,哭哭啼啼的走了出去。
高良彬打开白布,看了看尸体,中毒而死的人都不会好看。高良彬看了一会道:“中的什么毒?”
刘朗清道:“番木鳖。”
高良彬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何氏藏毒?”
刘朗清摇了摇头道:“但是她和邻村的冯黑牛的奸情大家都知道,所以这件事不用猜都知道的。”
高良彬道:“不用猜难道还不用讲证据就杀人吗?”
刘朗清为之语噎。
高良彬看了看死者的下巴,站起来道:“你是说,这个女人能有力气强硬给一个壮汉喂下一碗毒药?”
刘朗清不明所以道:“啊?”
高良彬道:“你看,他的下巴都被掐肿了,而且看那痕迹,这女子好粗的手指啊!”
刘朗清道:“冯黑牛,肯定是冯黑牛干的,他是个壮汉。”
高良彬道:“你也是个武林高手,你熟知无数种杀人方法,你说冯黑牛有这个本事倒有可能。可是冯黑牛有本事让同样的一个壮汉毫无反抗之力吗?”
刘朗清道:“这个,高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高良彬道:“你看,他手里握着一块窝头,到死都没有松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刘朗清道:“为什么?”
高良彬道:“有个人让他喝了毒药,然后静静地等死,一动不动。”
刘朗清道:“这,不可能。”
高良彬道:“好啊,那你解释解释。”
刘朗清无话可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虽然听起来不可信,但是刘朗清自问如果是自己行凶,自己有这个办法。
高良彬道:“你可以去问问那位老人家,也可以去问问邻居,是不是这个人死之前没有发出动静,如果一个毒发的人没有动静,这意味着什么?”
刘朗清道:“高手,绝对是武林高手,而且是精通杀人之道的高手。”
高良彬道:“你们,还要杀一个无辜的妇人吗?”
刘朗清将高良彬和夏小茹送到了村口,高良彬停住脚步道:“刘朗清,到底是谁让你去我家的?”
刘朗清道:“大人不在家,为何知道是我?”
高良彬道:“你手里的玩意,我在井台上捡到了一颗。”
刘朗清苦笑一声道:“高大人明察秋毫。”
高良彬道:“你不用给我带高帽,你愿不愿意说?”
刘朗清道:“不能说。”
不能说三个字,已经代表了一切,武林中人不软弱,不能说便是不能说,他不会说的。
高良彬突然想起了宋戎立和赵峰,问道:“你觉得宋戎立和赵峰,该不该死,我希望你不要站在江湖的立场说一句对得起天地良心的话,如果你认为江湖中人无人不杀人的话,你就不要说了。”
刘朗清道:“他们,不该死。”
高良彬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刘朗清道:“高大人,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还有道义,还有正气。”
高良彬道:“我明白,我也希望你能明白的多一些,因为江湖义气没有错,王权统治世道,统治人心也没错。但是如果侠义不能和王权共存,也不会得人心,终究是一条绝路。因为王化立足天下,你们立足的却是路见不平。所以,有可能会变成祸乱的源头。”
刘朗清道:“高大人说话简单明了,王化立足天下,侠义立足于路见不平。果然,这真的是侠义道不能大行天下的最大短处。”
高良彬道:“未必,如果人人都行侠义道,你猜会怎么样?”
刘朗清刚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被高良彬说了出来,他发现这位探花郎,比猛兽更加可怕。至于他的武功都是传说,他没有见识过,但是他的绝顶聪明今天已经领教了,比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更加可怕。
刘朗清道:“会怎么样?”
高良彬笑道:“根本就不可能人人都行侠义道,你想让天底下的人天天仗剑游侠,不种田不经商。结果,人人都古道热肠,侠义道就会没用。然后侠义道就变成了所有人整天饿着肚子做在一起吹牛,过不了多久,侠义道就没了,然后大家都回家去,为了自己奔波忙碌。这个时候如果侠义道还在,大家互相扶持那就是天下大治。可是如果大行侠义道的时候,百姓饿了肚子,就有可能会生变,到时候侠义道的人就会违背侠义道,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再后来,有野心的人就会推翻侠义道,建立王权,侠义道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刘朗清道:“啊,为什么会这样?”
高良彬道:“因为侠义道是路见不平,只有在乱世,天下有不平事时存在,如果到了盛世,就该刀枪入库了。”
刘朗清道:“那,您是说我应该刀枪入库?”
高良彬道:“我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如果你要行侠义道,就不要老做这些和朝廷作对的事情。你还有其他很多办法,你有武艺,你可以传授给很多人,这样很多人就多了谋生之道,不至于走上不归路。你仔细想想,如果这里的村民都有不错的武艺,他们还用得着担心官府害他们没饭吃吗?但是,他们没有别的本事。你该教会他们怎么样去在困境中走出去,而不是在困境中走入另一个困境。”
刘朗清道:“您是说,授人武艺才是真正的侠义道?”
高良彬脸色不太好,怎么就说不明白呢!
夏小茹道:“笨蛋,他的意思是说,你既然有本事就应该帮他们去解决困境,而不是去做贼这种进入更大的困境的事情。刚才他只是举个例子,你还有其他很多办法的,比如你如果有钱,可以资助他们,真正的侠义道,非要用刀剑武艺么?”
刘朗清恍然大悟,看了看高良彬道:“高大人,你才是真正的大侠!”
高良彬道:“别,我不是大侠,我只不过是一个流氓罢了,大家都知道,妖人高良彬嘛!”
刘朗清面露愧色道:“只可惜,我已经带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说完竟然跪在地上道:“请高大人助我。”
高良彬扶起刘朗清道:“办法有,我却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已经做了水匪的事情,要做的干干净净不容易。你现在要做一件事,保证这里的人不会喜欢上这种不劳而获的营生。告诉他们什么是正义,这才能想办法再回去。办法我会想,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可以放心,有事就来找我,反正我家你认识。不过给你提个醒,到我家的时候别使什么飞檐走壁的本事,我家里老娘容易动手打人。”
刘朗清道:“他们都是淳朴人,应该不会的。”
高良彬道:“你且记住,人的欲望非常可怕,利益会让人变的。”
刘朗清点了点头。
高良彬道:“好了,不用再送了,顺便告诉让你去我家的人,我想见见他,有很多事情要请教。”
泽州很大,城里却传什么事情都很快。尤其是鬼神之说,大家津津乐道。
最近在城外,有一片很大的墓地,总是在半夜里发出怪叫。大家众说纷纭,都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片墓地,却是崔相及其家人埋葬的地方。
“贫道夜观天象,火星入房宿,主君忧。本朝皇帝圣明,君忧臣辱啊,崔相乃国之柱石,若然还在世,定能为君分忧。只是崔相含冤而死,化作了孤魂野鬼,入不得轮回,食不得孟婆汤,无法忘记忠君王,爱黎民。如今有了这天下不安,崔相便是做了鬼魂,也是心有不安啊。想来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崔相坟墓的幽幽叹息呀!”
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坐在那里侃侃而谈,旁边一个年轻小伙问道:“道长,您为何笃定,这声音食崔相的叹息呢?”
那道长道:“崔相一介文身铁骨铮铮,所以他便是叹息国无良臣,外有猛兽。只可惜人鬼殊途,所以,崔相才发此束手无策之叹啊!如今只是叹息,如果国事更艰,只怕崔相还会垂泪呀!”
那小伙子道:“为何崔相不是来为自己申冤的呢?”
那道长道:“崔相是个正人君子,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是崔相要报仇,他也绝不会着急到发出叹息之声惊扰生人的。”
周围听的人却觉得是另外一番情况,如今十年早已过,只怕崔相真的要回来报仇了。
一时间,整件事传得满城风雨。
而在夏家,夏小茹和高良彬一起在洗脸,等洗干净了脸,一脸晦气道:“呸,还说请我帮忙,结果倒好,帮的这都是什么忙啊,说得神乎其神的,骗得满城的人都快烧纸钱了。”
高良彬道:“你还别说,我们俩一唱一和果然是默契,看客根本看不出来。”
夏小茹道:“他们要是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肯定拆了你的骨头。”
高良彬道:“拆我的骨头干嘛,不过是夜观天象罢了,再怎么厉害的道长,老眼昏花也是有可能看错的。”
夏小茹道:“这种晦气的事情,麻烦你以后自己做完,不要找我。”
高良彬正要离开,突然外面一个仆人进来大叫道:“小姐,大爷回来了。”
夏昭来了,来得比预计的更快,他一来,高良彬未必开始忙碌了。偷来的闲暇时光,暂时结束了。
那人也看了看高良彬,似乎有所察觉,不过他也不会想到高良彬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高良彬笑道:“万里河山,何处不能纵情,我来此可有什么不妥?”
小老头道:“刀子。”
小老头没了主意,看了看旁边那人。
那人笑道:“高大人,恕我直言,当管则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这是本地父母官的事情,您就不要插手了吧!”
小老头道:“别人来或许无所谓,可是你高大人来,我们可要小心,我们都是些庄稼汉子,可没人是你伏虎将军的对手。”
高良彬道:“这种事情你都能知道,你还说自己是个庄稼汉子,你猜我得怎么撒谎才能说服自己?”
刘朗清道:“只是父母随便起的名字,却不似高大人说得这么好听。”
高良彬道:“既然是令尊令堂起的,定是给予阁下厚望,我却奇怪阁下为何从贼还能厚颜无耻的用这个名字。”
高良彬像个地痞一样道:“哟,老人家您吓唬我,来来来,赶紧杀了我,立刻杀,想多了都算你怂包。”
小老头没想到高良彬会是这种光棍的人,看了看身边那人道:“高大人,何必如此嘴硬呢,再怎么厉害的人也会怕刀子的。”
小老头道:“本来这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但是,高大人管了一桩不该管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出来。”
小老头咬了咬牙道:“高大人武功高强,如果能不动手,我们也不愿意两败俱伤。”
高良彬道:“所以,最好的结果是,你不要出来见我,让我离开就是了,结果你出来了,下不了这个台阶了吧!您请回,这里没人看见您来过。”
高良彬回头看见的,却只是一个萎靡的小老头,方小刀敢保证自己见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而这个人的后面,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小胡子非常漂亮,看起来很有高人风范,和这个地方,和这个萎靡的小老头一点都不像一伙的。
很快,高良彬注意到了他的手,他的手里有两颗弹子,拿在手里反复摩擦,而这样的弹子,高良彬家里也有一颗。
小老头道:“不必高大人撒谎,只需一物便能让高大人说服自己。”
高良彬道:“哦,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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