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彬道:“还真不敢,大哥海量,今日恐怕还得饮酒,可惜小弟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做,可能真的喝不了。” WWw.5Wx.ORG
夏昭道:“不忙,有什么事情到时候谁还没有醉,那就让谁去做了。”
高良彬笑道:“其实未必,我看小茹应该不喝酒,让她去就成。”
夏小茹道:“哥,你怎么一回来都不招呼我一声呢?”
夏小茹道:“要是大哥去了,恐怕也不会泰然自若,偏偏有些人就是甘之若饴呀!”
高良彬道:“俗事且不说了,大哥,一路风尘,还是里面坐吧!”
夏昭笑道:“好,我们里面说话。”
秋文淑最近每天都会去杨文恢家里,突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拜访过高良彬,所以出了杨家就去找高良彬了。
顺着小河到了小桥边,刚要找个人问问高家到底是哪一家,结果正好看见高良彬从另外一边回家来。
高良彬有点惊讶得看了看秋文淑道:“秋兄,你怎么来了?”
秋文淑看了看高良彬道:“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高良彬苦笑道:“哎,不说了,交友不慎,与匪类相好,结果就被人灌了一些。”
秋文淑走近两步,高良彬把手臂搭在他身上道:“走,到我家去,给你尝尝何谓人间极品,让你见识见识何谓妙手烹调。”
秋文淑道:“那倒是太客气了。”
高良彬道:“不算客气,不算客气,你去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进了高家,小琴已经在厨房忙乎了,听着声走了出来道:“公子,怎么今日有客人来也不先说一声,我也好早有准备呀!”
高良彬道:“不用费心,粗茶淡饭秋兄也不嫌弃,这都是自己人。”
小琴笑道:“还好,师父近日不曾茹素,我去外面买两只鸡鸭回来。”
高良彬道:“好,有劳了,”
秋文淑觉得奇怪,怎么高良彬家的丫头这么牛气冲天,根本就不怎么讲礼貌。
高良彬拉着秋文淑向后面走,院子里石桌前坐着高菡。
高菡手里拿着一本书,恬静的读书。
抬起头来道:“你莫非以为喝了酒回家再拉一个客人我就会对你客气,还是说你觉得我管不了你了。”
高良彬鼻子嗅了嗅,放开秋文淑道:“老娘厉害呀,我只喝了几杯酒,这就被老娘发现了。”
高菡冷笑道:“你老娘没老,这酒气冲天的样子,没喝个七八斤都不可能。你说到底为什么喝酒?”
高良彬道:“夏大哥回来了,那个酒霸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再加上家里夏冲,两个人给我灌了好些酒。”
高菡放下书本道:“你也是不争气,如果武功能练好一些,你还用怕夏昭,你不喝就是不喝。”
高良彬一脸悲戚之色道:“老娘啊,夏昭太欺负人了,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整天欺负我呀!老娘,就等您老人家替我出这口恶气了呀!”
高菡自然不会提着长剑去打夏昭,她心里也很有数,自己武功当然不差,但是毕竟是个娇小女人,和夏昭这种天生神力的人打架,太吃亏了。她一般用的都是轻薄长剑,重五斤六两。但是夏昭一把寒铁宝刀重达七七四十九斤,一刀砍下来她只能躲,根本不敢接招的。当然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如果两两放对的话她觉得夏昭并不能算是最厉害的。但是夏昭这种人要是放在军中,放在群斗里面,那就是以一挡百。但是高菡挡不了,高良彬也挡不了。所谓的江湖武艺,代代相传下来讲究腾挪提纵,用巧克力,而夏昭这种人却是一力降十会。高菡不和夏昭动手,一来是夏昭敢号称第一武士,武功自然不在自己之下,二来她可是前辈高人,随随便便就出手,高人风范往哪放。
高良彬败宋戎立的时候,就和夏昭做过比较,如果那时候换了夏昭的话,那一刀能把高良彬给劈死。
秋文淑好奇,高良彬叫他母亲,听着很是奇怪。
高菡道:“你自己不争气,回来找老娘,你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下次再找你喝酒,你喝多了就干脆别回来了。”
高良彬道:“嗯,老娘说得是。”
高菡道:“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能振国之仕林,安黎庶而报圣人的秋文淑秋公子吧!”
秋文淑一愣,莫非高良彬对自己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想一想高良彬身份,不知不觉竟有些汗颜了。
高良彬掉了点头道:“是啊,秋兄是一块石中璞玉,只待脱困石胎了。”
秋文淑道:“不敢,是高兄谬赞了。”
高菡道:“我儿虽不是阅人无数,但还有一些识人之明,他可是从没有人给过其他任何人如此之高的评价,可见他的确是钦佩你。”
秋文淑道:“和高兄仿佛年纪,高兄已经金榜题名,在下依旧一事无成,实在愧对高兄厚爱呀!”
高菡道:“你和他不同,他从小就异于常人。一个人成事比较早未必就是好事了,岂不闻深情不寿,慧极必伤。”
秋文淑道:“秋兄为人洒脱,我看他是个有福气的人。”
高菡道:“那只是你看见的,你看他如今与你仿佛年纪,其实他的心,已经比你大了最少十岁。一个人如果自幼在煎熬之中度过,他会成长的很快,同样一个人如果在煎熬中度日,老的也会很快!”
秋文淑看对方说这件事并不避讳高良彬,心里明白这样说同时也是在教导高良彬,于是看了看高良彬。
高良彬神色如常,只是那眼神,秋文淑从来没见过,因为他从来没有在高良彬的眼神里看到过任何的痛苦,这是第一次。
高菡笑道:“真是不知所云,今天难得秋公子来,我便自己去下厨吧!”
高良彬一愣道:“老娘,平时让你下厨难如登天啊,怎么秋兄面子比您儿子都大。”
高菡道:“就你嘴馋。”
高菡去了厨房,高良彬和秋文淑坐了下来。
秋文淑道:“高兄,令堂大人,似乎非是凡人啊!”
高良彬点头道:“嗯,她是个居士,修行了几十年了,自然就烟火气少了很多。”
高良彬看了看秋文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怎么还这么快就忘了呢?”
秋文淑道:“你这个妖人说话,我猜不透到底那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高良彬道:“老娘为我,耽误了二十载载年华。”
秋文淑一愣,二十载年华听着也就是五个字,人生却没几个二十载年华,何况一个女人最好的二十载年华。这世上能够将二十载年华毫不珍惜的只有一种东西,这东西在秋文淑看来很平常,因为这东西是亲情,而自己双亲健在,血浓于水。但是对于高良彬,那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对他付出了二十载年华。
秋文淑不知如何安慰,叹道:“高兄应该好好孝敬令堂啊!”
高良彬道:“是!”
秋文淑绕开话题道:“那,刚才那位姑娘,是你的姐姐还是什么人?”
高良彬道:“你是说小琴吧,不是我姐姐也不是丫鬟,是我老娘的徒弟,不过你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父亲是谁。”
秋文淑好奇道:“哦?”
高良彬笑道:“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她肯定跟我没完没了。她父亲是富甲天下的商人,骆行商,以行商为名,他也是天底下最好的行商。他几乎一个人把握了六成的北边贸易,生意最远做到了冰海,你说,他厉害吗?”
秋文淑惊叹道:“冰海,这等商人,只怕富可敌国了吧!”
高良彬道:“她父亲当年也没有今天这么富有,经历了野狼关那场大战之后他的牧场和牲畜基本上都被毁了。那时候的骆行商,他就像一只饿狼,把唯一的女儿留在了苍宿山,然后带着忠心耿耿的商队,跨越了茫茫的大漠,走遍了所有能做生意的地方。经过了这些年,他终于挣下了旁人无法想象的财富。可是,他却接不回他的女儿了。”
秋文淑道:“哦,为何?”
高良彬道:“父亲不愿意让女儿受苦,所以挥泪留在了苍宿,但是女儿却更加在意的是要留在亲人身边。结果,女儿埋怨父亲,任由父亲多么苦苦哀求,做女儿的就是不肯回去。而且,骆行商还娶了好几个小妾,生了两个儿子,最小的小妾年纪和小琴差不多,小琴对这件事也是耿耿于怀。”
秋文淑道:“那,原配夫人何在?”
高良彬道:“死于一场厮杀,那是一场无妄之灾。”
秋文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认为骆行商没错。”
高良彬道:“对,他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把女儿就在身边,心头的肉离开了心头,就会成仇。因为心头的肉离不开心头,可一旦离开习惯,就回不去了。”
秋文淑道:“有道理。”
高良彬道:“骆行商曾经跟我说过,他此生有两件遗憾,一件是不能与夫人共赴黄泉,一件是不能和爱女同享富贵。所有人都以为骆行商做那么大的生意,应该是一个眼里只有钱财的人,他却告诉我,越是想要的东西越容易失去,他已经对于金钱失去了兴趣。”
秋文淑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高良彬道:“你可别笑,你要是见了骆行商这个人,比见太守更加让你紧张。他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一颗傲然物外的心。他不是王侯,但是生意做成那个样子他已经是生意场上的无冕之王了。还有,你可能认为对钱财失去兴趣这件事很荒唐,但是实际上很多人做事情并不是喜欢结果,而是过程,他不是武士,但是他整个人都像一把剑,一把锐利无比的宝剑。我问他一个问题,我说你马场还有牲畜,粮仓还有余粮,为什么要冒生死的大险去远涉大漠,他说,生意丢光了,我留着干什么,牧场放牧还是晴日晒谷。秋兄,你明白这句话吗?”
秋文淑摇了摇头。
高良彬道:“他的意思是说,他是个纵横商场的人,不想不愁吃喝得去经营几块牧场,守着粮仓做个富贵闲人。现在,如果是他想做的生意,就算是不挣钱甚至赔本,他都要想办法去做成,他喜欢做生意而不是财富。”
秋文淑道:“也就是说,将军死沙场,文臣老案牍,对吗?”
高良彬道:“他,何尝不是商场的将军。”
秋文淑道:“听高兄这么一说,我开始想见一见这位奇商了。”
高良彬笑而不语。
人一生都会做事,有的人做的多,有的人做得少。但是如果要有所成就,就要选择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终其一生的求索。秋文淑想了一会,突然道:“高兄,那你一生所求为何?”
高良彬一愣,拿起了茶杯道:“无悲?”
秋文淑诧异道:“无悲?”
高良彬点了点头道:“我是个自私的人,只求无悲。”
秋文淑那时候,不能够理解什么是高良彬的悲,更不知道什么是无悲。他觉得可能高良彬是个贪欢的人,就像他的潇洒不羁,纯属是为了自己快乐。
夏家,夏昭看着夏冲道:“你还有脸得意洋洋,良彬很给你面子,没有说你什么不是,你自己心里到现在还全然没有悔过嘛!你的手下强抢民女,这是重罪,你竟然还去刺史府大闹,你可知道连你都有约束不严之罪。”
夏冲跪在地上道:“大哥,良彬也说过,只是我认为这件事不至于那么严重,还说不准是谁栽赃陷害的呢!”
夏昭冷笑道:“这就是你最蠢的地方,栽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行的端走的正。如果你能够治军严明的话,别人栽赃陷害那就找出那个栽赃陷害的人,到时候是别人下不来台。可是,你的军中什么货色可真不好说,根本就耐不住深究。你以为高良彬真的没办法吗,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没办法挽回而已。如果是你治军严明,你告诉他一声他当时就帮你把这件事查了,可是因为你愚蠢,他根本就不敢去查。如果他查了确有其事,就根本没办法挽回了。你明白吗,是你无能,让他没了信心。”
夏小茹站在旁边道:“大哥,你刚回来就不要责怪大哥了。”
夏昭看了看夏小茹道:“还有你,你一个姑娘家竟然把跟高良彬的关系处成了好兄弟,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可真是争气,不愧是将门虎女啊!”
这话夏小茹当然听得出来,这是骂自己呢,绝不是夸自己光耀门楣。
夏家三兄妹,夏昭就是他们如同严父的兄长,他说话没人敢不听。
夏小茹有点羞愧得低下了头,夏昭无奈道:“也怪我,非教你什么武功,结果到现在全然不淑女。我得给你找个女师,让你好好的学学。”
夏小茹一听,哭丧着脸道:“啊!”
御前伏虎听着很威风,后来高良彬问过夏昭,如果易地而处会怎么样,夏昭说,百兽之王只能杀,无法征服。这句话也道出了他的为人为官之道,他认为恶人和逆臣只能杀,用武力去解决了他们而不是用震慑。高良彬也主张将朝堂的病连根拔掉,但是他不赞成用武力,太多的武力动摇国本。
夏昭骑着的,是皇帝御赐的神骏,看起来令人有些畏惧。
高良彬道:“夏大哥才是意气风发,小弟不过是自得其乐罢了。”
夏小茹连连摆手道:“我不去,我打死都不去,要去一起去,一个人我绝对不去。”
夏昭疑惑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妹妹害怕的呢?”
腰间一口金丝吞口的宝刀,头顶戴着一定军中常见的毡帽。
夏昭从门口走了进来,看了看高良彬,有些惊讶道:“良彬竟能知道我今日回来?”
夏昭来到泽州,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上泽州官员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可惜夏昭谁也没有惊动,就这么一个人抛弃随从一个人回家了。
高良彬从夏家出来的时候果然是醉醺醺的,夏家两兄弟,除了武功高强之外最让人害怕的就是能喝。敌人怕他们太能打,朋友怕他们太能喝。夏家一门,都挺让人害怕的。
夏昭道:“良彬还是这么洒脱,为兄羡慕啊!”
高良彬和夏昭一直以兄弟相称并不是故意套近乎,而是高良彬入京的路上就碰见了奉旨擒拿贼人的夏昭。两人路上交谈了一些,彼此欣赏。后来高良彬高中探花,一切的事情都是夏昭帮他的,两个人对天对地,真的结为异姓兄弟了。
夏昭道:“你我既为兄弟,那就是一家人,怎么能缺了你呢!”
夏昭道:“你从来都在京城泽州之间往复,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有什么可说的。倒是二弟,我真的是想念了。”
高良彬笑道:“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我是不是该回避回避呀!”
比夏冲英俊,比高良彬高大,一个相貌堂堂的御前侍卫,武功之高令人无法想象。无数恶贯满盈,武功高强的人闻风丧胆,天子护卫,皇城守卫头领,还是皇帝的第一武士。那就是夏昭,御前侍卫,官居三品,带刀而察百官。
夏昭和高良彬没有比过武,因为他们俩心里都很有数。高良彬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可是要和天下第一的武士相比还差了许多。他是个智多星的人物,夏昭却是个比较纯粹的武夫。
高良彬笑道:“我不可能知道,我只是恰好在你家而已。”
夏昭爽朗的一笑道:“京城一别,你看着好像容光焕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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