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毛恼羞成怒,抬起拳头要往林默脸上砸去的瞬间,楼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由远及近,伴随着张杰老师带着怒火的呵斥:“你们干什么呢!赶紧住手!”只见他快步赶来,身后跟着几位闻讯而来的老师,手里的教案本攥得紧紧的,一边跑一边重重拍打掌心,眼神锐利地扫过那几个男生——谁也不知道,他早就答应过马小跳,要在这所学校里好好照顾夏林果,这份承诺像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此刻见夏林果被围堵,火气瞬间爆发。
黄毛几人脸色骤然惨白,嚣张气焰瞬间消散,对视一眼后满是慌乱,也顾不上纠缠,黄毛猛地甩开林默的手,手腕留下几道红痕。几人骂骂咧咧地丢下场面话,转身朝着消防通道狂奔而去,脚步声杂乱地消失在楼道深处,只留下淡淡的烟味和灰尘。
林默踉跄着站稳,后背的钝痛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下意识抬手去揉,指尖刚触到撞疼的地方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眉头蹙得更紧,脸色也白了几分。夏林果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背上冰凉一片。她快步上前,伸手想扶他却又怕碰疼他,指尖悬在他胳膊上方微微颤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林默,你怎么样?疼不疼?”见他额角的冷汗越渗越多,她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汗渍,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下意识顿了顿。她的动作很轻,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连呼吸都放得极缓,生怕稍一用力就加重他的疼痛。
就在那只脏手快要碰到杯沿时,一道身影风一般冲了过来。林默几乎是凭着本能挡在她身前,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棵骤然扎根的小树。他甚至没来得及拉上书包拉链,里面的练习册露出来一角,被风掀起微微的弧度,却丝毫没影响他眼底的坚定:“你们想干什么?离她远点!”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尾音还有些发颤,手心早已沁出薄汗——他其实也怕,平时连架都没打过,可看着身后夏林果微微发颤的肩膀,看着她眼里强忍着的泪光,所有的胆怯都被一股莫名的勇气压进了心底。他往前半步,刻意将夏林果完全挡在身后,书包带滑到胳膊上也顾不上拉,声音拔高了几分:“她是我同学,你们再胡来,我现在就报警,还会告诉你们学校!” WWw.5Wx.ORG
林默还想拒绝,可对上她泛红的眼眶和坚定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轻轻点头。夏林果立刻扶着他的胳膊,刻意避开他的后背,力道放得极轻,慢慢扶着他往医务室走去。楼道里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疏离。
恍惚间,夏林果突然想起马小跳临走前塞给她的那封信,信纸的触感仍清晰留在记忆里,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未来会遇到很多很多值得你奔赴的人和事,别害怕,总有人会为你撑腰。”当时她只当是少年人随口的安慰,甚至悄悄埋怨过他的不告而别,可此刻看着身边忍着疼痛却仍想安慰她的林默,看着张杰和老师快步走来时关切的目光,心底那层朦胧的迷雾突然散开。
原来,马小跳说的“值得”,从来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那些藏在平凡日子里的善意与守护;原来,他早就替她铺垫好了勇气,让她即便独自面对风雨,也能遇到为她挺身而出的人。那些未曾言说的牵挂,那些默默的陪伴与挺身而出,都是生命里最珍贵的馈赠,像冬日暖阳融化寒冰,像黑暗微光刺破阴霾。夏林果扶着林默的手紧了紧,望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与温柔,她忽然明白,伤痛会被时光抚平,而那些遇到的温柔,会成为她奔赴未来的底气。
夏林果的指尖沾了药膏,轻轻落在他的后背,清凉的触感让林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耳尖的红色瞬间蔓延到脖颈。她的动作格外轻柔,指腹顺着挫伤的部位慢慢打圈按摩,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药膏均匀化开,又不会太过用力引发疼痛。她的目光落在他后背细腻的皮肤上,能看到淡淡的泛红痕迹,心里一阵酸涩,低头时,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间扫过他的后背,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林默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后背的触感既清凉又温热,她的指尖带着柔软的力道,每一次按摩都像电流般窜过全身,让他浑身紧绷,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药膏的草药味,竟格外好闻。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她的指尖在后背移动,感受着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
夏林果按摩到一处泛红较深的地方,林默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立刻放轻力道,抬头轻声问:“疼吗?”林默摇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不疼。”他转头的瞬间,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眸清澈明亮,带着浓浓的担忧,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像挂着晨露的蝴蝶翅膀。两人都下意识顿住,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夏林果先反应过来,慌忙低下头,耳尖发烫,指尖的力道都乱了几分。“涂好了。”她轻声说,连忙收回手,将药膏盖好,不敢再看他。林默也转过身,后背的清凉感还在蔓延,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鼓起勇气轻声说:“谢谢你,夏林果。”
夏林果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像耳语:“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林默,以后别再这样不顾一切了,我会担心的。”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林默的心湖,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连后背的钝痛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牵挂熨帖抚平。他怔怔地看着夏林果,她的耳尖还泛着粉,睫毛轻轻垂着,像是怕自己的心意被看穿,指尖下意识绞着衣角,那份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心头的酸胀忽然化作了清甜的暖意。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林默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尾音微微发颤,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敢继续说,“只要你没事,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不敢说那句藏在心底的话——为了你,我愿意变得勇敢。
夏林果抬起头,撞进他眼底盛满的温柔,那温柔里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在意,像春日里的暖阳,一点点驱散了她心底因马小跳离开而残留的阴霾。她忽然想起刚才在楼道里,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明明那么单薄,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一刻,她心里某个尘封的角落,好像被悄悄撬开了一道缝隙,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萌芽。
“以后不许这样了。”夏林果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不用你一个人硬扛。”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受伤了,我也会难过的。”
林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指尖的触感像电流般窜遍全身,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好”,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
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医生拿着一瓶活血化瘀的口服药走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按时涂药膏,再吃几天这个药,很快就能好了。”李医生把药递给夏林果,笑着说,“小姑娘,好好照顾你同学啊。”
夏林果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接过药,轻轻“嗯”了一声,不敢看李医生戏谑的眼神。林默也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离开医务室时,夕阳已经西斜,将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夏林果扶着林默的胳膊,脚步放得很慢,两人并肩走在铺满梧桐叶的小路上,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像一首温柔的小调。
“其实,”夏林果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马小跳走后,我一直很害怕,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落叶,指尖轻轻攥着衣角,“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身边还有人愿意这样保护我。”
林默侧头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的睫毛很长,投下浅浅的阴影,眼底带着一丝释然。“你不是一个人。”林默轻声说,语气格外认真,“以后,我会一直在。”
夏林果抬起头,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忽然笑了,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明媚而温暖,眼尾的梨涡浅浅漾开,比文艺晚会上的模样还要耀眼。“好。”她轻轻说,声音里带着笃定。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梧桐叶,绕着两人轻轻飞舞。林默看着身边笑容明媚的夏林果,心里忽然明白,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有些守护不需要惊天动地,只要默默陪伴,就足以温暖漫长的岁月。他悄悄放慢脚步,让自己的影子与她的影子靠得更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这一次,两人都没有躲开,只任由那份温柔在心底悄悄蔓延,像常青的藤蔓,缠绕着彼此的心事,在这个橘红色的黄昏,悄悄绽放出最美的模样。
林默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磁石吸附,胶着在她身上。他太清楚马小跳对她意味着什么——那个总爱咧嘴笑、眼里盛着碎光的少年,是她眉梢藏不住的雀跃,是抽屉里偶尔出现的橘子糖,是跑八百米时落在风里的加油声,更是在她失去一条腿后,日复一日推着轮椅陪她看遍校园四季,一遍遍告诉她“你依然是最耀眼的舞者”的救赎。可此刻,她垂着眼帘,肩头微微塌陷,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往日里亮得能映出星光的眼眸蒙着化不开的雾霭,连眼尾都耷拉着,透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她蜷在膝头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裤缝,指甲泛白,指尖透着几分凉意,整个人像被透明屏障裹着,隔绝了周遭的喧嚣,只沉在自己的失落里。窗外的夕阳斜斜切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与草稿纸上的笔痕叠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寂寥。远处的下课铃隐约传来,轻脆却不刺耳,反倒衬得教室里愈发安静。
林默看着她反复擦拭草稿纸,铅笔芯都快被磨得只剩木杆,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她散落的练习册,悄悄将卷边的书页抚平,又把笔袋往她手边推了推,指尖碰到笔袋上的小熊挂件,动作顿了顿,又轻手轻脚地收回。他起身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指节摩挲着温热的杯沿,倒了半杯温水递过去。杯壁的暖意透过指尖漫开,夏林果握杯的手微微一僵,抬眼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指腹,像被细电流轻轻击了一下,两人都下意识顿了顿。那触感很轻,却带着他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一路烧到心口,夏林果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悄悄发烫,连忙垂下眼帘。她撞进林默温和的眼眸,他喉结轻轻滚动,耳尖在夕阳下泛着淡粉,避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你看,梧桐叶落得差不多了,明年春天又会发芽的。”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风穿过窗棂的轻响。
“嗯…”夏林果握着温热的蜂蜜水,指尖的暖意却压不住心底的发慌,她对着林默勉强弯了弯唇角,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你,林默。”
“我没事…”林默想笑一笑让她放心,可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喉间溢出一声轻哼,他偏过头,耳尖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红,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就是撞了一下,不碍事。”他想抬手推开她的手,却发现手臂抬到一半就僵硬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用纸巾轻轻擦拭自己的额角和脸颊,指尖的柔软触感像羽毛般划过,带着淡淡的馨香,让他心跳莫名加快,后背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夏林果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攥着纸巾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她低头看着他后背校服上沾到的灰尘,心里又酸又涩,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替他掸去,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们去医务室吧,让老师看看,万一撞坏了怎么办?”她抬头望着他,眼里满是担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夏林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风里飘着几片枯叶,落在窗台上沙沙作响,掌心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连指尖相触的微麻感都悄悄留在皮肤里。她忽然想起去年梅雨季节的傍晚,她没带伞,林默默默递来一把蓝白格子伞,伞沿一直往她这边倾,他半边肩膀都湿透了,却只笑着说“没事”;想起上次跑步崴了脚,他蹲在她身边,语气带着少见的急切,小心翼翼扶她到医务室,递来的也是这只保温杯,温度刚好的温水。心里因马小跳离开而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这缕暖意悄悄填了一角,草稿纸上的笔痕竟没那么刺眼了。【他总是这样,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悄悄出现,不追问,不打扰,却总能精准地递上她需要的温柔。】夕阳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发顶洒下斑驳光点,她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垂眼时会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柔。指尖还在隐隐发烫,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胸腔,她不敢再看他,只好低头盯着杯中的温水,看水面泛起的细小涟漪。
而林默的心里,早已被绵密的酸胀填满。刚才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一般,却又忍不住贪恋那片刻的柔软,耳尖的粉色蔓延到脖颈,连耳根都热了起来。他悄悄将自己的围巾往她椅背上搭了搭,指尖擦过她的校服衣角,像触到滚烫的炭火般飞快收回,眼神下意识闪躲到窗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这份暗恋,早在第一次见面就生了根——学校文艺晚会上,她穿着缀满碎钻的芭蕾裙,仅剩的右腿足尖轻点,碎钻随动作簌簌闪光,恰似把银河揉碎了洒在舞台上。她抬眼时眼尾缀着梨涡,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可那笑意里的温柔,全是朝着观众席前排的马小跳。林默坐在后排,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心跳快得撞碎肋骨,却舍不得移开目光。他知道,马小跳是救赎她走出黑暗的光,而自己,不过是个连靠近都觉得卑微的旁观者。课本扉页偷偷临摹的她的侧影旁,总忍不住画一个模糊的马小跳,角落是自己潦草涂掉的懦弱模样;食堂里刻意避开她的餐桌,却又忍不住透过人群追随她的身影;课堂上她下意识转头,他都会立刻慌乱移开视线,耳根红得发烫——他清楚,她的目光永远不会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他多想告诉她,不必等那遥远的春天,他愿意做她身边常青的树,可话到嘴边,终究只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风卷起落叶贴着窗户飘过,与远处隐约的嬉笑声交织,像是在为这份说不出口的心事伴奏。
医务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医用酒精的清冽。李医生检查后说只是软组织挫伤,涂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就好,夏林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紧紧攥着衣角,眼神始终没离开林默的后背。李医生叮嘱她帮忙涂抹药膏,便转身去整理药品,留下两人在诊室里,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听得见窗外梧桐叶飘落的沙沙声。
夏林果拿起药膏,指尖微微颤抖着拧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草药味弥漫开来。她示意林默转过身,看着他后背校服上被撞出的浅浅痕迹,心里又是一阵愧疚。“我轻点涂,你要是疼就告诉我。”她轻声说,声音还带着未散的鼻音。林默“嗯”了一声,耳根悄悄发烫,下意识绷紧了后背的肌肉,目光紧紧盯着墙角的绿萝,不敢回头看她。
转身走出教室,楼道里的灯光昏黄,将她的影子拉得孤零零的。刚下到一楼大厅,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就从消防通道的阴影里钻了出来,堵死了她的去路。为首的黄毛嚼着口香糖,舌尖顶了顶腮帮,眼神黏在她身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他身后的瘦高个吹了声口哨,伸手就要去扯夏林果手里的杯子:“手里拿的什么?给哥尝尝。”
夏林果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脚后跟磕到台阶边缘,一阵发麻。她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得泛白,温热的蜂蜜水晃出几滴,溅在手腕上,凉得她打了个哆嗦,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马小跳走后,她第一次独自面对这样的阵仗,往日里的从容都被恐慌冲得烟消云散。
混乱中,矮胖子带着蛮力的一推狠狠撞在林默肩头,他脚步一个踉跄,后背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胸腔里的空气骤然被挤出去,林默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臂发麻得几乎要失去知觉,可抓着黄毛手腕的手指却越收越紧,连虎口都绷出了青筋。他偏过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眼底却燃着不肯退让的韧劲,用尽全力将夏林果往墙角又护了护,声音因胸腔钝痛而沙哑,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眉峰下意识蹙起,却异常坚定:“你别过来,快往楼上跑!去找老师!”
黄毛被林默的阻拦惹得不耐烦,伸手就要推他:“小子,多管闲事是吧?”林默侧身躲开,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足够稳住身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黄毛恼羞成怒,抬脚就要踹过来,旁边的矮胖子也围了上来,嘴里骂骂咧咧:“给脸不要脸,一起收拾他!”
夏林果躲在林默身后,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蜂蜜水的清甜。她下意识抬头,望着林默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恍惚间,那道身影竟与记忆里马小跳的轮廓渐渐重叠——那年地震后,也是这样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挡在她身前,替她拨开散落的碎石;某个午后,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替她拦住飞来的篮球。一样的少年意气,一样的毫无退缩,连后背细微的起伏里藏着的紧张,都如出一辙。恐慌渐渐褪去,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意,像温水漫过礁石。
夏林果攥着铅笔的指尖泛着青白,指节因用力而绷出清晰的骨痕,那支笔几乎要被捏断在掌心。草稿纸上的二次函数公式被反复涂抹,铅笔灰簌簌落在桌面,叠着几道深浅不一的橡皮痕,最后竟模糊成一片晕开的阴影。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簌簌落下,一片金黄擦过窗沿,恰好落在她摊开的数学课本上,像一枚猝不及防的旧时光印记。她的目光明明黏在“y=ax²+bx+c”的字样上,瞳孔却渐渐失焦,思绪不受控地飘回那个橘红色的黄昏——那是马小跳最后一次拉着她跑过操场,他的校服衣角带着风扫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肌理,风里却裹着没说出口的告别,连夕阳都沉得格外仓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最后缠成解不开的结。
“夏林果,这道题的二次项系数算错了,应该是-3。”林默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泡影。夏林果猛地回神,睫毛急促地轻颤了几下,才发现眼角不知何时沁出了湿意,顺着眼尾的弧度往下滑,快要落在草稿纸上。她慌忙抬手用指腹擦掉,指尖蹭过脸颊,留下淡淡的红痕,声音带着难掩的沙哑,还裹着一丝未散的鼻音:“抱歉,我走神了,再讲一遍。”可落笔时,笔尖还是不受控制地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颤抖的痕迹,歪歪扭扭地穿过草稿纸的横线,像极了心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怎么也捋不顺。
“对不起啊,林默。”夏林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眉尖轻轻蹙着,脸色比平时白了几分,指尖下意识攥着桌沿,“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恐怕没法按时辅导你补习了,真的很抱歉。”
林默指尖刚触到书包拉链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眼底的期待瞬间被担忧覆盖,声音放得格外轻柔:“没事没事,你别管补习的事了。”他目光落在她泛白的脸颊上,喉结动了动,没敢靠太近,只小心翼翼地问,“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或者我帮你叫同学送你回宿舍?”他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保温杯,拧开递过去,杯壁还带着温热的暖意:“这是我早上泡的蜂蜜水,你喝点润润嗓子,可能会舒服点。”看着她接过杯子时微微颤抖的指尖,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想说的关心话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你好好休息,补习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补,身体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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