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枚会游泳的，他已经游得很好了！”舒鸿靖大声反驳，话音刚落，只觉察到面上一凉，随之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口中登时涌起了难言的腥味。他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手指在鼻尖轻轻一碰，是血：“父亲？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ＷＷw．5Ｗx.ＯRG
“你做什么打孩子？！”舒母也惊了，这老冤家什么时候打过孩子啊，她一边心疼地看着舒鸿靖，一手去推舒轻飏：“孩子做错了什么？怀疑得不对吗？那叶家小子也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说杀就杀？！”
“人已经死了！你们难道要给他陪葬才甘心吗？！”舒轻飏大吼一声，怒视着舒母，喝道：“你最好把你这傻儿子给我看住了，要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这件事自有人会去调查，你个黄毛小子能做得什么？！”舒轻飏从外间掀帘进来，眉梢发上还带着些许露水，他背手站在门口，声音里透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我让你娘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数，而不是让你糊涂冲动的。这件事和我们家没有关系，自然也就和你舒鸿靖没有关系。”
船门被推开，果然是小书僮。每回进到这里，小书僮都显得尤为拘束，此番更甚，他眸中甚至流露出恐惧。
凌曙觉察到事有不对：“把门关上吧。”
“嗯。”小书僮跪坐着，侧身去把门关了，期间竟一直不敢抬头。
“什么？”凌曙一惊，这语气叫小书僮打了个寒颤：“你说什么？你看见了？”
“我、我没看见！”小书僮突然改了口，连忙道：“我是昏了，是那天错眼了，少爷就当没听见吧。”小书僮说着，起身乱着步子就要离开。
“站住！”凌曙声音一冷：“坐下，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地都与我说来，若你还当我是主子的话。”
“少爷永远是少爷，也永远是我的主子。”小书僮抬头与凌曙相视一眼，随即闪躲着又低下头去，乖乖坐了下去：“少爷，我、我不知道少爷到底想不想听，还是会说我胡言乱语。”
“哎哟喂，什么乱七八糟的哟！”舒母扯着舒鸿靖的肩膀，甩手就把被子也掀了，大着嗓门道：“叶枚，那个叶通判家的侄儿叶枚，你可晓得？”
“嗯，书院里一道念书的，平常也在一处玩的。”舒鸿靖晃了晃脑袋，半梦半醒地半坐起来，拉着被子又给自己盖上了，舒母正要再说什么，却见他“噗通”一声又倒下去了，迷迷糊糊地问道：“他来家了？怎么这么早？”
“去找元顺，去找凌曙，无论谁都好，我不能就这样傻待着！”
鸡鸣三遍，白日东升，今日书院是不会开课了。凌曙推开一边的木窗，静静地看着流光的海面，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咚咚咚……”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敲门。大概是还不知道今日停课，凌曙关上木窗，坐好：“进来吧。”
“呸呸呸！他怎么来我家，他都死了！”舒母真是气了，提着舒鸿靖就把他拖了下来：“我的个傻儿子哟，你可长点心别睡了！眼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睡得着哟。”
“娘！你说什么呢。”神思终于清醒了几分，舒鸿靖眉头一皱，怪道：“这种话怎么能乱说，我们昨儿下学还在一处玩的。”舒鸿靖根本不相信舒母说的，还以为她又是在哪听的小道消息。
“出什么事了？”凌曙抬眼看着这个突然畏缩起来的小书僮，沉声问道。
“我、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叶家少爷……”
“你就得这样傻待着！什么都不能做。”舒母抱着舒鸿靖不肯撒手，她知道儿子虽然有时糊涂，却个性倔强，这一放手，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我的傻儿子，你怎么还拎不清呢？叶通判、薛知州，他俩个无论是谁，我们都得罪不起啊。”
“我不懂！我只想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今天没有就没有了？！我要去问一问！”
“是，可你能做什么？你能查出什么？”舒轻飏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长得同自己一般高了，可他自小被保护在父母的羽翼之下，还不懂得什么是勾心斗角，什么叫命如草芥：“你一出现，只是给叶其骧多一个发泄口而已，让薛知州以为我舒家是站在叶家那头的。此事薛大人已经说了，是叶枚夜中失足，意外坠海，与人无尤。”
“可叶枚是儿子的同窗，是儿子的朋友啊。”舒鸿靖甚至还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可他眸子中的悲伤已经惹得舒母心头一窒：“儿子。”
只见舒鸿靖目光切切地看着舒轻飏：“父亲不是一直教导我要正直，要讲情义的吗？”
大清早，鸡尚未打鸣，只得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响在了后院。舒母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听了自家相公的话，此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一把推开大门，三步并两步地就掀开了床帘。
“了不得了！儿子，快醒醒！”舒鸿靖早已经习惯自己老娘的一惊一乍，只不过这回拍脸拍得有些疼。舒鸿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打牌又输了？”
“就是说啊！”舒母也急了：“你们总在一处玩的，这孩子也曾来过家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你可不知道，现在叶通判都气疯了，也不知道是听了哪处来的碎话，怕着想着元顺素日里同叶枚玩得近些，也就管不得其它，直接就带人冲到了那元府，叫嚷着要讨个公道，又听不得调停，竟打了起来。你说你与元顺、叶枚他们是整日在一块的，这事可千万别牵连上你啊。”
“娘。”元顺久久地回不过神来，等骤然清醒完全，立马掀了被子跳下床去，一头就要往外冲。舒母一瞧，糟了，连忙拦腰把个舒鸿靖抱住，急道：“傻小子，你这是要去哪啊？衣服也不穿，鞋子也不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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