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说什么了？”傅雪凑过来要瞧，可她却不识得几个字。
“没什么大事，就是叫我弃了叶其骧，说叶其骧此人有个致命的弱点，不可倚靠。” ＷＷw．5Ｗx.ＯRG
“可我们已从他手里拿了不少好处，这样不太好吧。”
“喂喂喂，不会又睡了吧？你怎么一天到晚地睡不醒呢？”傅雪足尖轻点，上了第闵言的破渔船，抬脚踢了踢第闵言。
“嗯。”第闵言面上露出几分无奈，将叶其骧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轻叹了口气，竟将信随手丢进了水里：“他让我出兵助他，蠢，果然该弃了。”
“可叶大人……”
“当弃则弃，不然便会反受其害。叶其骧太过看重这个侄儿了，竟不惜堵上自己的全部家当，我们不能跟着他犯傻。”
“第闵言，你……”
“将海上的兄弟们召集起来，我们回水洞躲一阵。陆上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这还能怎么解决，如若我们不帮忙，叶大人必败无疑，以后这青州便是那薛珂的天下了。”傅雪没有第闵言想得那么远，她舍不下那些陆上的兄弟：“都说唇亡齿寒，等到没了与薛珂为敌的，下一个要亡的可不就是我们铁云坞了。南宫云也曾说过，若是没有倚仗，我们铁云坞便会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你倒是惯喜欢高看我们铁云坞，南宫的话也是此一时非彼一时了。”第闵言呵呵一笑：“薛珂若是翻手间果真先灭了叶氏，那么接下去该忧心的就是那些个手握重兵又素来不很听话的分地将军了，他们冲在前面，我们倒是安全了。”
“薛珂不是早就将军权握在手中了吗？”傅雪不解，这些事越来越乱。
“哦？你居然会这么天真。”第闵言仰头大灌了一口：“如今天下诸州的知州虽然都已大权在握，可一个人毕竟也就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他不可能将方方面面都看在眼里，如此权利必然下放，这些权利放在自己的心腹手中也罢了，可选拔将领却又要看重资历，薛珂再要安插自己的人，也不能太过违背规则惹起众怒，因而眼下，薛珂所谓的军权在握实则甚不牢靠。此外，从源头上论，薛珂是十几年前迁调来的，在青州没有半点根基。听闻他上任之初便想独揽军权，可惜遇上位颇得人心的太尉，这位太尉不姓方，却是姓林的，很是个有能耐的，可惜最后却叫薛珂用计累死了，可叹。也正因为这样，诸位分地将领暂时臣服了薛珂，薛珂也愿意出钱送美人笼络住他们，可暗地里的小心思谁知道呢。对了，我之前让你查的，近些日子与凌飞来往密切的，你可查到了谁？”
“没。”傅雪摇了摇头：“倒是和凌曙来往密切的官家子弟很多。你是想查那封信吧？你怀疑那信是与薛珂同朝为官之人写的，但我想未必，眼下就我知道的，周家的林皓城和凌飞倒是关系很好，听说从前是没什么交集的。”
“学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觉得喉咙发干，凌曙摇了摇头：“叶枚已经不在了，我们再生气再难过，眼下也做不得什么。其实我眼下最担心的是舒鸿靖……”
“我去找他，房门上的人不让我见，甚至都没有通报一声。”
“那今晚便住下吧，我让季叔告诉你家里管家。不过最迟明日，你父亲必定会写信给你，你也不能在这儿久呆，我们只装作不知道吧。”
“把叶其骧的信拿来。”
见第闵言的神色凝重起来，傅雪赶紧把余下的信递上：“叶其骧侄儿的事闹得挺大，我听说他直接带人把元府围了。”
“那是舒鸿靖被家里人看死了，我们这几个人里面，他是不爱闹的，可却是最重情义的，若是他的倔强性子上来，怕要出大事。”
“那可怎么办？这事我只同你说，便不告诉他了。”说着说着，一滴泪从眼眶滚下，方学诚连忙擦去：“不能叫他知道的，他与元顺那样好。”
“但是我们这边还有好些兄弟在叶其骧身边。”傅雪眉头皱了皱，有种不好的感觉：“你难道连他们也要弃了吗？”
“我当初问过他们，是想去叶大人身边谋个官职，还是继续留在铁云坞，他们既然选择了，便不该后悔。”
风骤起，吹乱无垠瀚海，翻起些许涟漪，终归于无。
第闵言斜靠在船篷上，有心无意地钓着鱼，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自然是南宫的啦。”第闵言眯眼瞧着，从傅雪手中将那封飘着檀香味的信儿抽出。
第闵言揉着眼睛，咧嘴一笑：“女儿红！快给我拿来。”
“死酒鬼！”傅雪冷哼一声，还是把手里的小坛酒给了他：“眼下生意不好做，你也不消停会儿，对了，今儿坞里收了两封信，一封是南宫云寄来的，一封是叶其骧托人送来的，你先看哪一封？”
“学诚，你冷静点。”
“我想冷静的，不，阿曙，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方学诚瞧着凌曙，又忙忙地摇了摇头，眼眶红得发烫：“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其实我早该提醒叶枚的，可……阿曙，你知道吗？我爹说过的，他说薛大人早晚得收拾了叶大人。可我没想到的是，会是元顺出手先将叶兄的命取了。你听到外头说的了吗？有人撞见昨晚上元顺是同叶枚在一起的，可他们昨晚上明明是分开走的啊。其实这也罢了，便是一同走的又如何？可元顺说他们又分开了，为什么分开？因为叶兄把他父亲留给他的玉挂子给弄丢了。呵，可笑，这谎话说得多可笑！就叶兄的胆子，便是玉挂子真丢了，也不敢一个人回来找的，元顺为什么不陪着他？更何况，你我都知道的，叶兄的玉挂子是从不取下的，如何就能丢了？！”
“他虽憨，却不傻，他早晚得知道。”凌曙递了条帕子到方学诚面前：“眼下只希望他爹娘能把他劝住，便是哄骗了他一时也好，你我就什么也别说了。”
“我自是听你的。阿曙，我今日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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