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件事，我不明白。周炳奎怎么会这么糊涂，明知道林皓城与薛珂有这一手，却不防着他。” ＷＷw．5Ｗx.ＯRG
“谁知道呢？”第闵言眯眼一笑：“也许是周炳奎老糊涂了，也许是林皓城背后另有其人，谁在乎呢？只要这青州不安稳，我们就安稳了。”
“你现在想什么我也不懂了。”傅雪见第闵言这模样，撇了撇嘴：“明明你以前是最不希望天下大乱的。”
“她既嫁给了周炳奎，性命也算是保住了，那林皓城呢？周炳奎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心，替别人养儿子？”
“老大！第当家的来了。”
“请他进来。”敞篷小舟，舟上只有张七成新的木桌，酒倒是有几坛，然而未开封的却只有一罐。
“凌老大好兴致啊。”第闵言足尖轻点，落入舟中，小舟纹丝不动：“桑落、竹叶青、罗浮春、杜康……”第闵言啧啧称奇：“这么多的名酒，凌老大可真会享受。就不知，能否赏小弟一杯，以解酒瘾啊。”
“第兄弟海量！”凌飞赞赏地看了眼第闵言，这才缓缓道：“眼下酒也喝了，不知道第兄弟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说了，你废话连篇的什么信我可收到了。”
“哈哈，先前我还以为老大生了小弟的气，如今看来，竟是小弟小肚鸡肠了，该罚该罚！”第闵言说着，一左一右两坛酒举起，混杂着倾灌到口中，海量的架势。
“你这么灌能喝出什么滋味，别找借口来浪费了我的好酒！”凌飞甩出筷子，正中了第闵言的左手臂弯，第闵言笑呵呵地将一只手垂了下来：“就知道老大最是心疼酒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有事说事吧。若是为了先前南宫云的事，那便罢了，我早料到的，你本是个有野心有贼胆的。”
“老大这话说得我很是惭愧。”第闵言嘻嘻一笑，却不知惭愧在了哪里：“其实小弟今日前来，是想问凌老大一个问题，关于薛大人自称州牧，反对潘季谋一事，凌老大是怎么看的？”
“这样的话，第老弟还要问？”凌飞两条粗眉拧在了一起：“潘季谋不过乱臣贼子，而薛大人效忠皇室，誓言讨伐潘季谋，实是无可厚非啊。”
“那叶其骧，叶大人一事呢？凌老大也觉得薛珂没有做错？”第闵言眯眼笑看着凌飞：“拿幼子开刀，也未免太不磊落了。”
“第老弟听说的似是与在下知道的不一样。”凌飞为人，粗中有细。第闵言因劫船一事结交叶其骧后实力大增，故而凌飞并不愿与之再起冲突，但他又素来行事稳重，明白眼下薛珂才是这青州的主人，无论是叶其骧也好，第闵言也罢，若是反对薛珂势必是没有好下场的。
“哦？那倒是新鲜，小弟不知。还请凌老大赐教。”
“看来第老弟少往陆上去，消息很不灵通啊。”凌飞给自己斟了碗酒，道：“叶其骧乃支持反贼潘季谋的逆臣，人人得而诛之。这告示已经在街头巷尾贴了好些天了，老弟该看看的。”
“林皓城？原来他姓林的，我倒差点忘了。”第闵言一拍额头，笑了：“我原本猜得不错，只是却忘了，这世上还是有念旧的人的。”
“你又想到了什么？”
“总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娘们爱念叨。”第闵言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
扁舟而来，两袖清风，许久没有踏足近海，第闵言眉头舒展，似是极满意今天的天气。
“我刚与你说的，林太尉。”
“你总不会是说林皓城是林太尉的儿子吧？”两个“林”，傅雪眉头皱了皱，总不会那么巧吧。
“来都来了，费什么话。”说着，凌飞宽大的手背轻拍向桌中一坛，在触到坛壁的一刻迅速发力，碳罐随即打旋飞起，扑向了第闵言。
第闵言扬眉一笑，左手伸出，轻搓碳罐边缘，待来势渐稳，这才猛一抓坛沿，倒转酒坛，任酒水倾灌而下：“好酒！好酒！”
“那既然是薛珂下手害的林太尉，怎的没一锅把那林皓城也端了，还叫那林太尉的夫人改了嫁呢？”
“我想那位改了嫁的林夫人当是个聪明又颇有姿色的女人，林太尉去世后，她很清楚如何自保，当时青州有分量又能让薛珂给三分颜面的便只有一个周炳奎，当时周炳奎的哥哥周炳书正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又兼御史大夫之职，最巧的是，这位周炳奎丧妻不久。”
“你也算是聪明了一回。”
“周炳奎的心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林皓城十二三岁上就去朔州入了军营，是为了离家还是避开薛珂？这就无从知晓了。”
“如此说来，这周炳书丧命不久，周炳奎就把林皓城给接了回来，再加上这连珠弩的事情，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叫薛珂彻底冷待了周炳奎，便连先前传出的婚事都一并作罢了。”
“哦？他们两个？”第闵言一愣，有些意外，抬头看向了傅雪：“怎么说？”
“好像是因为上回周炳奎被抓的事。那次薛珂怀疑机弩之事是周炳奎走露了风声，所以就派人把周炳奎给抓了，之后这林皓城便在元府门外的雪地里跪了整夜替那周炳奎也就是他的继父求情。这事在青州城已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便如那话本上的王祥卧冰求鲤，堪称一代孝子。据说那天凌飞也在，就是凌飞将那林皓城带进了元府，否则指不定还就真冻死了。再之后，这林皓城几番上门与凌飞道谢，凌飞在外也时常称赞这个林皓城，说他至孝懂礼，便连林皓城弃官从商，凌飞也明里暗里帮衬了不少。”
“你不熟悉也难怪，毕竟过去了好些年。你当周炳奎的当家夫人是谁，却是从前林太尉的夫人，但听说因为性格泼辣、行事小气，与林太尉的夫妻情分很浅，在林太尉病重逝世后不久，就嫁给周炳奎成了继室，当时林皓城的年纪尚小。”
“不晓得你又是从哪儿听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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