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舫笑道：“蚂蚁再小也是肉。青州虽然地域上较楚州他们大上几十倍，但地理位置欠佳，山岭颇多，若和他们结成联军，实是百利而无一害。而且薛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有历练的机会。这次你们几个会随我作为援军前往楚州。” ＷＷw．5Ｗx.ＯRG
“是！属下得令。”
“傻小子，别高兴得太早，战场绝非你们想象的那样。”
“可以这么说。但知州毕竟是一州之长，钦天监的那些人倒也没那么嚣张。潘季谋原先只是在涿州当了个偏将，但因为自小长在契丹，熟悉险山峻岭，剿匪有道，故而能在当时涿州守将麾下屡屡立功，并深受其喜爱。他本人又懂得笼络人心，此后不断因功擢升。等到宫中宦官彻底掌握钦天监之后，他也因亲近之故得以升为知州。”
“其实我心里有个不好的感觉，但又觉得不会是真的。”周临烟坐在竹椅上，眼望着不远处的荷花，捧着凉茶，苦笑道：“因为老实说，我还没想过要守寡。”
“如果是真的呢？”临简回头看她：“你想不想救下凌曙？”
夜里的一场急雨搅了多少人的梦，傅雪坐在船上，抱膝眼望着珠帘般的雨势，耳边雨声切切：“你真的不打算听南宫的？”
“不会的。”
“什么不会？！我看你就是被他那一百条什么都干不了的破船收买了！你们整日里地演戏，演到最后都分不清真假了，你早就骗了他千八百回，现下又装什么？”傅雪猛地起身，船身一晃：“随便你吧。反正铁云坞的兄弟我都已经聚到近海了。一旦凌飞动手，我就把他射成筛子。”
“唉。”船篷内传来轻叹：“南宫是个聪明人没错，我也听他的话让凌飞和薛珂生了嫌隙，便是凌飞要死，也该薛珂动手，我何必要做这赶尽杀绝的事情呢，没的败坏了名声。”
“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傅雪冷哼一声，纵身跳到了另一条船上，雨势太大，不过片刻的功夫，衣裳头发就都湿透了，傅雪心烦，索性坐在船头淋雨，一旁披着斗笠划船的席涛也不敢劝。
“我好像和他永远不在一条道上。他相信南宫的时候我不相信，我现在我相信南宫了，他却偏偏要怀疑人家。如今薛珂的水军势大，灭了我们铁云坞便是早晚的事情，那凌飞素来最会审时度势，如何会再对我们手下留情？！席涛，你说，第闵言是不是根本就是有病啊？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还是我和他八字不合，天生相克啊？！他就非得跟我作对，非得气我？”
“傅姑娘别生气，兴许大当家的有别的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他就想躺着喝酒到死，混蛋！”傅雪怒气冲冲地伸手砸船，本不该有什么影响，谁知船身猛地一震，旋即开始倾斜！
“怎么了？”傅雪有些吃惊，劲还没缓过来，船身又是一震，能听见海水涌进船舱的声音。
“傅姑娘，是船破了！”席涛急忙丢开竹篙，拉着傅雪就往水里跳。可傅雪不会游泳啊，只能靠席涛托着，呛着水，眼睛半睁半开，但怒气已经到达顶点：“是什么人？！难道是凌飞吗？这个混蛋东西！”
“将军是说，潘季谋是英雄？”
肖舫低头一笑：“还是说枭雄更合适一些吧。你知道潘季谋的出身吗？”
“属下听父亲说起过。”
青州的军队已经陆续开往楚州，青州城一下子冷清下来。周临烟成亲没几天就住回了周家，奇怪的是，无论是周炳奎还是崔雪梅，对此皆是毫无异议，连催她回去的话也是半句没有：“临简，你说怪不怪？”
“应该是有什么变故吧。”临简趴在窗边，给湖里的小鱼喂食，争先恐后的，瞧着倒叫人心里高兴了几分。
“他原是涿州知州，手里的军队大部分是由羌人、流民组成，十分骁勇善战。”
“不错，那再早呢？”见舒鸿靖不答，肖舫笑了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其实潘季谋本身不是汉人，不是羌人，而是厉帝时期被俘获的契丹人。他生而肚大体肥，颇具喜感，成为俘虏后因擅演哑剧而被推荐至宫中，文帝见之忘忧，赐姓赐名，有了汉人的身份。”
原来船上不止她一个，船篷里传出了男人的低沉嗓音，半梦半醒：“我早告诉过你，凌飞这个人不错，当年也给了我们活路，我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亲手杀他的。你回去睡吧。”
“可是眼下你不杀他，他就会回过头来杀我们。”傅雪有了几分怒气，第闵言有的时候太过固执，毫不妥协得让人生厌：“你总是看重那些不相干人的性命，却从不顾我们自己的兄弟。”
“嗯。”肖舫轻叹了口气：“都说祸福相依，凰星的出现虽然结束了大旱，但文帝也因此越发沉迷于鬼神之事，钦天监的地位一再被拔高，占卜测算取代了科考，成为朝官进身之途。朝廷贿赂之风大涨，钦天监实际掌握着朝官的前途。”
“潘季谋便是因为贿赂了钦天监得到的官职？”
“楚州他们是最接近京都的，可是地域狭小，根本禁不起打，即便结成联军，属下也看不到几分胜率。”舒鸿靖瞧着芝麻大小的几州，忧心忡忡。
“这人真像个传奇！”舒鸿靖眼睛亮了亮：“怪不得将军要说他是枭雄呢。”
“如今局势严峻，枭雄既然有了称帝的野心，真正的英雄就该登场了。”肖舫轻敲着地图的一角：“你看，如今海州、楚州、徐州已经结成联军，薛大人有意与他们一起。”
“他怎么敢？京城一马平川，除了城墙，根本无险可守。”
“傻孩子，峡关险山只能困住庸碌之徒，同样的，真正的英雄不需要关隘仍能力挫千军。”
“那后来呢？他只能算是一个伶人，如何能成为一州的知州？”舒鸿靖听得入了神。
“你们年幼，不知道是否听说过始元三年的大旱以及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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