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你。”临简摇了摇头：“物是人非，凌飞在早几年就死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ＷＷw．5Ｗx.ＯRG
“他……怎么死的？”
“为了权利吧，其实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临简笑了笑：“可能是他的想法和更厉害的人的想法冲突了，他不愿意放权，也可能是为了兄弟、朋友甚至亲人、爱人不能随意放权，可又偏偏有人要他手里的权利，偏偏要忌讳他的能力，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去吧，我们走时再帮你把火熄了。”临简乐呵呵地笑着，见老板走了，这才转过头来：“悄悄告诉你一件事，这家店铺的老板，从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
“我、我说错话了？”
“不……”临简怔怔地摇了摇头：“你很……聪明，是学诚和你说过这些吗？”
“没有，只是偶尔，学诚说他很担心舒……舒呆子。”
“劝不了，他是个很固执的人。”临简笑了笑：“好了，我原本拉你来这是散心的，不说这些了，尝尝米糕，都是竹打的。”
……
方学诚和元顺上船的第一天，河水结冰，补给船被冻住困在了港口。于是两人被迫身先士卒，铁锁凿冰。
手掌被冻得涨痛，元顺可不是什么吃得了苦的，见方学诚还在不管不顾地乱凿一气，他想休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元少爷，邹大人有请。”
“呼！”方学诚长舒了口气，回头应道：“属下这就过去。”
众人见方才还一起干活的白面小生这就跑了，心里半是诧异：“说什么少爷？少爷能跟我们一起凿冰？”
“嘿，别说了。”总有个别谨慎的，用眼睛瞥了瞥埋头死干的方学诚，众人方又安静下来。
不过片刻，先前的小兵又来传话说：“邹大人请方少爷一见。”
众人目目相觑，不知所言何人，看向与“元少爷”同来的那一位，却见他已经跳下船站在了冰面之上，闻言全然不理。
“方少爷，方少爷不在吗？”小兵有些不耐烦：“姓方的没有吗？”
“姓方的倒是有，可小的当不起少爷两个字。”有水兵笑着打趣，众人笑作一团。
“去去去，别乱起哄。”小兵摆了摆手，又四处看了看：“说不定躲哪儿偷懒去了，你们见人回来说一声。”说完，又找了找，见没有人出头，只好又回去。
凿冰凿了一上午，过了晌午，补给船才总算开进了入海口，谁知出行不过三百海里，却突然在狭道口遭遇了埋伏。
补给船总共三条，装备不足，众人一时有些着慌。
“大人，这可怎么办？”
“是些什么人，怎么敢在此处伏击？！”邹挚眉头拧成了三道山，他原是夏文卿的下属，也曾跟着夏文卿上过大小战场百余回，颇有战场经验，只后来因为作风问题被逐渐冷落下来：“崔小令，对方大概多少人？船队损失如何？”
“人不多，大概三百余人，都穿着布衣，用的是火箭、钩索，船队暂时还没有大的损失。”
“好，估计是从前凌家逆贼、叶家余孽一流，没什么大能耐，诸位不用慌张。”邹挚扭头看了看元顺，见他神色自若，倒也有些意外：“崔小令，你传令下去，把船上火油提出二十桶倒进海里，想用钩索登船？哼！水兵全部进舱等候，船队加速驶离灌口。”
“是，大人！”
元顺冷眼看着邹挚指挥，心中也是纳罕，看这人行事也算个人物，不知怎的却来管粮草补给了。
“元少爷无忧，不过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
“有邹大人在，属下自然无忧。”
入夜，补给船终于和大部队汇合，对于方学诚、元顺两人的调令，夏文卿看过后随即丢至一旁，仍安排他们留在补给船上，与底层士兵同吃同住，元顺闻言眉头皱了皱，终是没有说话。
舱底潮湿寒冷，直至半夜元顺也没能睡着，猛一转头，却见方学诚也瞪着眼，初时吓了一跳：“方兄，没有高床软枕、飘香美人，是不是不习惯啊？”元顺笑着打趣：“不过你早上去哪儿了？我叫你也不进去？装什么清高呢？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元顺伸手一推，方学诚身子微动，随即又弹了回去：“我去，你是睁着眼睡的主儿啊。”心口又是猛地一跳，元顺无奈地躺了回去。
洛笙沉默了，就在临简疑惑她是否说错话时，洛笙却突然抬起了头，目中隐有水光：“周姑娘，谢谢你。”
“嗯？”临简瞪大了眼：“谢什么？哎？怎么好像雪下大了？”雪花飘在脸上越发冰人，临简满不情愿地带上雪帽，回头冲洛笙笑道：“好点跑，那家店马上就到了！”
“小心伤胃。”洛笙还想劝她，可茶已经被她喝完了：“没关系，是姜茶。”
“周姑娘说这些，是因为担心吗？”
“什么？”洛笙的话叫临简猛地一愣，她脸色陡然变了，原本只是想找个人随便说说话，可……
黑夜中的店铺不似洛笙想象中的那般，只是一根竹竿挑起了油布搭在挡风的墙角。
“老板，两碗油茶，再来盘五色米糕。”临简熟门熟路地在灶头后找到打瞌睡的老板，见老板醒来，冲洛笙眨了眨眼睛，随手解下了羽缎斗篷：“老板年纪大了，不如年轻的时候爽利了。”
“果然。”临简苦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他自己……”
“不能劝？”
洛笙有些尴尬，抱着手又不说话了。
“来，油茶、米糕。”老板哑着嗓子，很快把茶点备齐了：“今天姑娘有客人啊，那老汉就先后头睡了，灶火上还有热水。”
“不知道。”洛笙如此说，却见临简眼中隐有失落之意，随即解释道：“我初来青州，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啊？”洛笙果然被吓住了，可瞧见临简眼中促狭的笑意，摇了摇头：“我不信。”
“嘿，你还不信，他呀，从前可是船老大凌飞的左膀右臂呢，凌飞你知道吗？”
洛笙居然生了好奇心，他抬起眼，问：“谁？”
“一个少年天才。”临简肯定地与洛笙对视着：“真的很像。”
“你见过他年轻的时候？”洛笙也坐了下来，有些诧异。
“这话是他自己说的。”临简呵呵一笑，把桌上倒冷的茶倒出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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