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不住的发抖，额上的冷汗已经滑落到鼻尖。
“没用的东西……” ＷＷw．5Ｗx.ＯRG
楚康生挥手止住歌姬的责骂，笑道：“蝼蚁的恐惧也很有趣呢。小丫头，快把弓弩拿起来，这样，你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否则，你的对手可不会对你仁慈。”
这批婢女是前不久徐州州牧徐梦莘孝敬的，姿色尚可，只是留在身边却是怎么想怎么不妥，亏得南宫给他出了个主意，只叫两个婢女各拿弓弩对峙，谁先出手就能活命。
“……是。”那颤抖的婢女终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面前的弓弩，另站在一旁的持弩婢女见状已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就在刚才，她杀了自己的同伴，而对面的利箭擦着她的鬓发而过。
眼看着夏如云慢慢站起，她的神经逐渐紧绷起来，她不能死，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她不想死，杀了她，杀了她。
两人相对举起了弓弩，夏如云的眼睛是红的。
“如云！”她突然回过神来，却不敢靠近，夏如云的尸体正被侍卫们疯狂乱砍，如云将她最后的弓弩射向了那位大人，而她……没有人顾得上她，就是现在……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进了无边的黑暗。
楚悠然静静地坐在床边，而他的父亲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身边难得的没有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这样看来，亲切了许多。其实父亲也老了，只是长久的和他置气，忽略了这些。鬓白的头发，圆肿的眼睛，还有皱皱巴巴的脸。
“公主，姑爷已经到城外了。”罗云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提醒道。
“请蓝先生与南宫商议处理。”
“公主你……”
“此时我不便出面，南宫紧握大权，我若与他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姑爷来了，公主还怕他吗？”
“彼此势均力敌也罢了，鸿靖如果真接收了我楚州的人马，日后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那公主打算如何？”从前只当她是个任性的千金小姐，成亲后又将她看做了怨妇，可此情此景，罗云不禁生出了几分困惑。
“林皓城也快到了，还有潘驯礼。”
“什么？！公主，你要让他们瓜分楚州！”
“不能让鸿靖一家独大，这对我不利。”
“公主，你……”
“我们早就守不住了楚州了，与其让其中一人获利，不如分而化之，让鸿靖依赖我凝聚人心。”
“你怎么对不起楚公？！”
“你说什么？”楚悠然抬眼冷冷盯在罗云脸上：“找死吗？”
舒鸿靖明白今晚难以进城，命令部下就地安营扎寨。凌曙冷眼看着城墙上的火光，默然不语。
“阿曙，吃点东西。”舒鸿靖递过手中的干粮：“马上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第闵言真能看好元顺？”
“你怎么还在想这事？元顺留守青州是拉拢人的大好机会，他不会错过的。”
“可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楚州。”
舒鸿靖闻言，一时语塞：“那就各凭本事吧。”
“舒鸿靖，我还是那句话，你野心太小，心胸太大，是个好君主，却不是个好霸主。”
“那就有劳阿曙替我筹谋了。”
自接到消息，潘驯礼便亲自点兵筹备楚州之行，楚康生死与不死都没所谓，只要抓住时机，楚州将成为囊中之物。
“少主，大巫说，请少主尽管放手去做，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侍从掀帘进入船舱，将最新收到的讯息条呈给潘驯礼。
“你说，今晚能打起来吗？”
“乌云遮空，难辨星轨，不知。”
“嘻，你还有不知道的时候。”
“一念祸起，一念大和，最难辨的是人心。”一航淡淡地开口。
“小舒来了，驯礼来了，元顺也来了，南宫在这儿，大巫又派了我，最大夏最本事的人可是都来了。”
“你不算。”一航斜瞥了临简一眼，摇了摇头。
“嘿，我为什么不算？”临简叉腰反驳道：“小舒、元顺都是我的故交，南宫算是我的手下，我怎么就不算了？”
没提潘驯礼，一航继续说道：“与你何干？”
“嘿，你说话还真是越来越气人了！”
等到下半夜，临简终于摇摇晃晃地睡着了，一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庞，偶尔蠕动的嘴唇，不老实的睡姿……
临简睡得很熟，舱内靠着竹炭，很暖。一航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临简额上。
“公子，我给您倒杯茶。”
“找到方学诚了吗？”凌曙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指尖轻搭在桌上。
“公子英明。”
“……我们是同伴，我们一路上同吃同住，从徐州来到这里。”
小婢女居然说话了，楚康生莫名的心情愉快起来：“可她刚刚已经杀了一个同伴，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
“找到了，在京都。”沉墨小心翼翼地捧上茶水：“只是……”
“有什么吞吞吐吐的。”
“准备，开始！”
她想也不想的拉动了扳机，热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周遭一下子骚乱起来，她被人撞倒睁开了眼，上坐的大人已经半瘫在鹿皮软塌上，脖颈上的血哗哗地涌出，前襟衣裳一下子被浸湿，有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中扩散。
凌曙拉开披风系带，沉墨连忙上前将披风接在怀里：“公子休息吧。”
“哈哈哈哈……有意思，再来一个！”楚康生捏了把手边的歌姬，示意侍卫再带婢女进来。
“快拿着呀，你看，她可要动手了。”
被拖下去的婢女一双圆瞪的眼，似乎还不敢置信，落在缩手缩脚新进来的婢女眼里，吓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把弓弩给她。”歌姬喜盈盈地发号施令，那婢女还在颤抖，侍卫将弓弩送到了那婢女眼前。
“公子，您怎么这晚才回来？”沉墨从睡梦中惊醒，凌曙正独自站在烛火旁，一动不动，房门半开着，地上印有带雪的脚印。
又落雪了。
“看方公子的意思，像要留在京都了。”
“潘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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